“還要一斤剛剛那種好酒,加四個大肉饅頭!”格楞卻不客氣,咋咋呼呼的補充道。
錢無病眉毛皺了起來,微微有些不悅,自己花錢那是自己高興,但是,人家做主花自己的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俺娘還沒吃呢!”格楞一直看著錢無病的神色,這次倒是看出來錢無病的不高興來,低聲說了一句。
“那成,一起都用食盒裝起來,帶回去吃,你住在哪裡?”錢無病聽的這麼一說,心裡才舒服一些,反正現在他也無處可去,了不得就是隨便溜達溜達,倒不如跟著這格楞去看看,到底這傢伙是真憨直還是假精明,一頓飯就看得出來的事情,也算不得多吃虧,別說還有他娘也還在,這娘倆好歹也是大同本地人了吧,自己這兩眼一陌生的,有個本地人指引,也不至於一點頭緒都沒有。
一會兒的功夫,這酒菜就裝在食盒裡送了出來,格楞興高采烈的提著食盒,帶著錢無病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
母親是漢人,父親是蒙古人,這格楞可不就是就雜種麼,這蒙漢通婚的事情,不管是在蒙古人那邊還是漢人這邊,可都是有些不大招人待見的啊!錢無病琢磨著,只怕這格楞的出身,有那麼幾分不正,弄不好,他母親就是曾被蒙古人擄掠過去了,在那邊給懷上這格楞的。只是蒙古那邊未必承認格楞是蒙古人,而漢人這邊,更不會承認他是漢人了。
格楞越饒越遠,錢無病一邊琢磨著,一邊跟著格楞走著,猛一抬頭,他看了看周遭的景緻,臉上頓時變得十分的精彩。
在大同,他熟悉的地方不多,好吧,他根本就沒什麼熟悉的地方,唯一有點印象的,還是今天剛剛和那柳雲娘和開門紅出來時候沿路看到的那些景物了,從柳雲娘住的那做深宅大院一直往外走,經過一道不長的巷子,就到了街面上,而錢無病記得很清楚,他出來的那巷子,似乎並不是這周圍幾座宅院的大門所在,更好像是後門所在,出來的時候,那些小門,都關的緊緊實實的。
他此刻,在他前面的格楞,正熟門熟路的從街上拐進去的這條小巷,不是他出來的那條巷子是那裡,而不遠處,柳雲孃的宅子的門第,他都幾乎依稀可見了。
“娘,娘,我回來了!”格楞大聲的喊著,高高的圍牆下面,一扇小門吱呀一聲的開啟來,格楞欣喜的朝著錢無病招招手,“進來啊!”
光線有點暗,錢無病走進小門,門後是一道迴廊,天知道這戶人家怎麼會把這回廊一直修到這高高的圍牆下面,更是還開了這麼一個小門連線著。不過,顯然這回廊已經廢棄了,此刻迴廊裡不僅僅堆放著許多的雜物,在迴廊的欄杆上,還晾曬著衣物。
等到眼睛慢慢適應了這裡的陰暗,錢無病看到,剛剛進去的格楞,正殷勤的開啟著食盒,獻寶似的一樣一樣擺放在一箇中年婦人面前。嘴裡還在說著什麼,似乎將剛剛在街上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在說給這婦人聽。
“多謝人家了沒有,這可是要花不少的錢,都是你身後的那位公子給會鈔的?”錢無病耳尖,聽得那夫人有些嘶啞的聲音,輕輕的問著格楞。
“我說了,我給他做事情,幹嘛還要多謝他!”格楞還真有點愣,敢情他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這孩子!”那夫人嘆了一口氣,扒開格楞朝著錢無病說道:“這位公子,格楞不懂事,這真叫您破費了!”
“您是格楞的母親?”錢無病上前兩步,看清楚了這個婦人,只見這夫人一臉的焦黃,偶爾還幾聲咳嗽,顯然是有沉痾在身。
“我是,公子喚我劉氏就可以了,公子如何稱呼?”
“我姓錢!”錢無病看了看四周,這對母子的境況顯然十分的窘迫,這裡似乎是某個大戶的後園的一個角落,這回廊盡頭臨時搭起的這個窩棚,似乎就是他們的棲身之處了。
“這裡是哪裡?劉大娘你是在這裡做事麼?”錢無病有些好奇,如果格楞的母親是這戶人家的下人,也不至於住在這裡吧,若是真的這樣,那這戶人家,可就有些太刻薄了。
“這裡是世子的別院!”劉氏臉上慘然一笑,或許是真心想笑一笑,可那笑容看起來真有點滲人:“妾身原本是這別院的下人,自從得了這肺癆,這人也就廢了,好在別院的王管家仁厚,沒有將我們這對沒用的母子趕出去,倒是給了咱們這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錢公子,格楞小時候發燒,腦子燒的有時候有那麼一點點糊塗,不過,他力氣還是有的,錢公子若是真的要用他,管吃管住就行,我這身子怕是拖不了多久了,將來就算是走了,也算是心裡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