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仍然格外的愛惜著自己的身體,因為她聽說她爸爸被搶救過來了,她必須得好好活著,才能出去見到爸爸。
後來姜虞年因為表現好,被提拔去當了圖書館的管理員,她本來也極愛讀書,這下才終於覺得日子有了盼頭。她還記得剛得到通知的時候,住在一起的其他犯人對她無不鄙視和羨慕的,是第二天開始工作,當天晚上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大家竟也對著她說一些祝願的話,那天晚上大家都小聲小心翼翼的侃談著自己的往事,她也才知道其實她們也有很多很多的無奈,有人跟她一樣,稀裡糊塗就進來了;有人是自暴自棄,故意走上了這條不歸路;還有人是被逼走上了絕路。
她聽著聽著,似乎是很遙遠的故事,可是似乎又離她很近,她也跟她們講了些自己的事情,她們都說她傻,她為了那樣的男人,值得嗎?關於這個她也曾經想了很久很久,可是她想不出來答案,她想如果再來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她還是會這樣做的。這個跟值不值得沒有關係,她只是愛著那個人,她其實到現在都沒有後悔自己當初做的那個決定,她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他要那麼做?
第二天她就沒有再踩縫紉機了,去了圖書館,乾的活再也不累了,閒暇時她還可以看看書,不管是哪一類的書籍,多看些總歸是好的。
兩年後她因為表現優秀減刑了,這期間她們住在一起的有人被執行死刑,然後有新的犯人進來。
她看著身邊的人,走了又來,來了又走,她越發的沉默下去,在監獄的最後一年,她才開始找回自己之前空缺的那段記憶,她才開始去想自己出獄以後的生活。
在監獄的三年,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看過她,她在裡面不管是生病或是什麼,都沒有一個人來看她。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脆弱的,她發著高燒的時候,眼淚絕提般的往下掉:她的爸爸呢,他真的打算再也不理自己了麼?
在監獄的最後一年,她終於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但是之前住在一起的那些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在那裡了,面對著一些全新的面孔,她又整天一句話不說了。
最後半年的時間,姜虞年每天數著日子,她開始徹底沉默下去,除了一些日常的交流外,她真的沒有一句多的話了。
那段日子過得很快,出獄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走出監獄的那一刻,眼淚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她進來監獄的那天是炎熱的夏季,如今出獄還是夏季。她站在大雨滂沱裡,哭得稀里嘩啦。監獄長語重心長的對她說:虞年,以後出去了好好做人。這雨是象徵著吉祥的,它可以幫你洗去你所有的厄運和罪孽。
她忘記了那時她說了什麼沒有,她拿著在監獄裡面幹活得來的兩百多塊錢,站在乾淨的柏油路上,倉皇無助。
她不知道該去哪裡,哪裡又能容納下她。她沒有傘,就那樣沿著公路兩旁半人高的茼蒿草一直走一直走,最後走到了公交站牌處。她看了眼,有車通往市區。
然後她坐車去了市區,她走到以前上班的公司樓下,才恍然明白過來,這裡早就不要她了。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就算心裡再難受她還是回家了,再也沒有以前唸書那會的驕傲,所有的人看到她都是指指點點的,說她犯了事,是勞改犯。
她爸爸看到她的時候,起初的第一眼是驚訝,第二眼是驚喜,第三眼是冷漠。她是爸爸帶大的,她看得懂爸爸的眼神,他見到自己是開心的。她進去屋子對著爸爸跪下來,姜爸爸指著外面叫她滾,好久不曾說話的她對著爸爸艱難的說:“你是我爸爸,這裡是我的家,我能去哪裡?”就這樣,姜爸爸抱著她大哭了一場,然後原諒了她。
再次回到b市,她直接去了夜店,她知道那裡的工資高,她太需要錢了,她決定存夠了錢給爸爸做心臟移植手術。
期間她去看過張華君一次,得知他也減刑了,她由衷的為他高興,後來他出獄,是她去接的他,她想著,爸爸能夠原諒自己,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能夠原諒他?
張華君曾經似乎想對她說當年的事,可是她又不想知道了。人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奇怪,當初那麼想知道的答案,後來別人想告訴你時,你又覺得這些都沒有意義了,還不如糊塗點,不知道的好。
兩個人在b市,因為有了之前的汙點,再找工作未必那麼容易了。姜虞年在夜店還好,張華君做什麼,其實姜虞年並不知道。
後來碰上了沈謙澤,對她各種刁難各種侮辱,慢慢的,就到了現在。她從床上一覺醒來,沈謙澤還躺在她的身邊,她的爸爸即將要動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