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哭笑不得,他這算玩火自焚嗎?抬手去推,意圖擺脫她,他有點後悔,剛才應該趁機出去的,這下可是自找罪受。
只是……他越推,她貼得越緊。
楚江無法,這次換他耐心地解釋:“秦門主,你一定要把持住,都忍了這麼久,功虧一簣多不值得。”制住她亂動的雙手,他語氣更加誠懇,“而且,你看清楚,我是楚江,可不是你的那些夫侍。”
秦嫣迷迷糊糊地望他,摟了他的腰,靠上他的胸膛,半晌低喃道:“楚江?哦,沒事,我只是涼涼身子,你放心。”
楚江扶額無語,但見她果然沒有進一步動作,也就只好隨她。
他靠著池壁,她靠在他身上,新鮮的泉水噴灑入池,池底以同樣的速度將原來的水排出,周身的水熱了又涼,涼了又熱。
她身體的溫度一點點降了下來,甚至起了涼意,她繼續蹭向他懷中,這次卻是為了取暖。
半晌,沒再有任何動靜。
楚江垂眸打量,只見她早已睡熟,眉眼之間尚存有濃濃的疲憊。終於結束了,她怕是累壞了吧。
冷泉水涼,不多時兩人渾身冷起來,楚江攬住她的腰,輕輕帶她躍出冷泉。其間,她微睜眼皮迷糊地瞧他一眼,頭一偏又睡過去。
遲疑片刻,他沒再去叫醒她,橫著抱了她往外走去。
穿過第一道石門,走過甬道,再次來到青石門前。楚江尋出機關所在,按了下去。
“隆隆隆”,石門開啟。夕陽西落,外面已是黃昏,石洞燃起燈火,照亮通道,照亮三張神情迥異的面容。
幽難求、寧微和彭古意正候在外面,沒有人說話,各司其職各懷心思,連彼此所處位置都沒有絲毫變動。
當抱著秦嫣走出來之時,楚江看到的便是這般場景。
見兩人行出,寧微目光輕閃一下,隨即恢復正常,向前,步履如常,他溫和而關切地問道:“夫人怎麼樣?”
楚江微微頷首:“夫人已經沒事,只是太累睡了過去。”說著,很自然地就把秦嫣往寧微手中送去。
寧微伸出雙臂正欲接過來,不料,他雙手尚未觸及秦嫣身體,秦嫣驀地張開眼,轉身滾入楚江懷中,玉臂一伸摟了他的腰,埋頭向他胸膛前,半撒嬌半懇求道:“我很重嗎?多抱我一會兒都不肯?”
寧微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溫和地笑笑,不留痕跡地收回。
燙手的山芋送不出去,楚江有點頭疼。一陣風自洞口吹入,帶著夜的涼氣。楚江剛從冷泉出來,身上還穿著溼透的衣裳,被風這麼一吹,他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寧微溫和地笑道:“夜涼露重,夫人和楚公子暫且換件外袍,萬一著涼,就不好了。”
秦嫣雖然百般不願,但一時也沒想出推辭的理由。她讓楚江把自己放下來,爾後懶懶地靠著楚江的肩膀站了。
早已有侍從取來兩件外袍,寧微接過遞於楚江。
楚江又打了個噴嚏,他著實有點冷,於是不再拘泥於小節,褪去明紫錦袍,準備著上乾爽衣服。然而,當他脫下那外袍時,眾人眼光瞬間起了變化,齊齊往某處望去。
楚江不明所以,順著眾人目光去看,頓時頭大。這關注點不是別的,正是之前被秦嫣咬了兩口的肩膀。原本穿著明紫衣袍不太引人注意,而一旦脫下外袍,白單上細細密密的血色牙齒印清晰可見。
彭古意輕咳一聲,第一個偏開眼睛。
幽難求一張臉似乎更黑,第二個轉開眼睛。
寧微目光又閃了一下,然而下一瞬重新掛上招牌式溫和微笑,他從始至終沒有移開視線,沒有任何異常表現。
秦嫣披了衣裳,輕輕撫上那傷處,咬了咬唇柔聲道:“還,疼不疼?”
周圍暗流湧動,楚江心下叫苦不迭,秦門主,你確定不是在拿我當擋箭牌使?眼下無法解釋,楚江只得硬著頭皮含糊道:“還好,還好。”
趕忙披了乾爽外袍,掩住痕跡,楚江現在恨不得拔腿就走,離了這趟渾水。他向三人拱手笑道:“夫人眼下已安好。忙活大半天,還真有點累,恕楚江先行告退,還請難求兄長、寧公子和古意公子見諒。”語畢,抬步欲走。
彭古意聳聳肩,渾不在意地笑笑:“忙活大半天?哦,十一弟,你在忙什麼?”
楚江腳步停下,一時語塞,應該怪他那話太有歧義嗎?
秦嫣站直身子,掃視三人,淡淡道:“楚江自然是忙著照顧我,哪像某些人一遇事跑得比兔子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