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唇,似乎在對三姑說些什麼,眼神卻不比從前淡然。
三姑朝身後的人說了句什麼,幾個人突然下了甲板,沒多久,他們又返回,只是手裡多了個麻袋。麻袋口並沒有被捆住,鍾靈看得見露在外頭的烏黑長髮。
那是一個人。
但所有能看到的也就是那些頭髮。她隨即反應過來,三姑是想拿她交換蘇菁菁,只是自己沒有落在三姑手裡,她只好隨便找個人假裝是自己,江亟卻不知道這一層。
她見兩人僵持不動,其間江亟又動了幾次唇,便猜測他是想確認麻袋內的人是不是自己,一看就露餡,三姑顯然不會答應,兩人只好僵持著。
三姑是背對著鍾靈這個方向的,自始至終蘇菁菁都不安地動來動去,不時還傳來一兩聲叫鬧,不用想,三姑的表情一定是既擔心又緊張,還有一些忐忑。
時間越久,雙方的耐心也漸漸被消磨殆盡。
江亟不肯放人,三姑沒辦法,心一橫,抬腿便是一腳,連人帶麻袋一道從遊艇上滾了下去,墜入海里。
“撲通”一聲,海面濺起一個巨大的水花。
鍾靈來不及抬頭,海面再次水花飛濺,一抹黑影落入水中,心跳在剎那間靜止,下一秒,她朝甲板望去,江亟已不在,江明一臉焦急地跳入水中,碼頭上不知何時冒出好幾個黑衣人跟著一起也跳入了水裡。
來不及思考,鍾靈騰地站起身,轉身就要朝船艙外走去,手臂卻叫二姑緊緊握住。
“這樣就緊張了?”二姑笑了起來,“放心,那麼多人趕著去救他,他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心被狠狠抽了一下,鍾靈盯著緊握住自己手臂的那隻手,白皙的面板上交錯著一道道暗紅色的影子,她這才覺出肌膚上的粘稠,二姑剛才始終冷言冷語,杯子裡的紅酒又是如何灑滿手背的?
“我不會是你,他更不會是他父親。”語氣從未有過的堅決。
臂膀上的手略有鬆動,鍾靈甩開二姑,朝外奔去。
江亟的心,從未有過的慌亂。
她被人縛住了手腳,又套在麻袋裡,一旦掉進海里只會往下沉。
江亟屏氣往下沉,明明距岸不遠,水深卻難以估量。
她原本暈了過去,可這會兒會不會已經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落了水,她一定是害怕極了。
江明顧及江亟安危,帶了幾個人把他帶上水面。“少爺,咱們替你找鍾小姐,你趕緊到岸上去吧。”
“放手!”他還沒有找到她,他怎麼可能走。江亟掙扎著又要潛入水中。
江明看不下去了:“少爺,鍾淑英不肯給我們看人你不覺得古怪嗎?我懷疑那人根本就不是鍾靈小姐。”
“我知道。”江亟換了口氣,“我有九成把握那人不是她。”
江明愣住了。少爺明知那人可能不是鍾靈小姐,只為了那一成的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找人,少爺太傻了。
同樣愣住的,還有鍾靈。
在最短的時間內,她找到了他的位置。毫不猶豫地,她也跳入水中,奮力朝他的方向游去,卻叫她聽到了這樣一番話。
“江亟。”她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
他聽到了她的呼喊,抬起頭來,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從未有過的狂喜。
江亟將她拽入懷中,緊緊擁住。她能感受到他的血液,他的心跳,他的骨骼,乃至他的每一寸肌膚,心與心的距離從未如此靠近。
烏黑的頭髮粘在他的臉側,水珠順著臉頰滑落,帶著他特有的溫度。
“冷嗎?”他問得小心翼翼,問完才覺得有些傻。
其實在這樣的夏季,水裡的溫度反而溫和得有些舒服。鍾靈圈住他的脖子,將頭擱在他肩上:“你很暖和。”捂熱了我的心。
她的身子柔軟,就是水做的骨肉,所以一觸水之後就變得柔若無骨。他抱著她,她亦回抱住他,她整個身體都貼在他懷裡,像是將他當作自己的依靠。
心中暖暖的,有什麼東西在心頭滿滿得快要溢位來。江亟收緊放在腰間的手,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她臉色微紅,並沒有什麼痛苦的跡象,面頰與髮絲上沾滿了水珠,襯得她的唇色嬌豔欲滴,一對眸子閃著晶亮的光芒。
不受控制地,他的唇往下移動,拂過她的眼瞼,滑過她的鼻樑,描摹著她臉上每一寸肌膚,最後定格在她的唇上。
失而復得之後,他一刻也不願鬆手,只想將她拆骨入腹,此生再也不分離。
託著她的身子,小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