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橙一把揪住他的頭髮看著他的眼睛,目光陰狠起來,與她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判若兩人:“饒了你?德哥,你過去在春化街欺負賣菜的,不是挺牛逼的嗎,這會兒怎麼求饒呢?你挺有種啊?那麼陰損的招子你都使得出來?”
“我。。。我。。。我沒想到他會瞎啊真的!”
聶丹丹看賤橙的勢頭不太對,有些擔心,便上前貼耳道:“嚇唬嚇唬他得了,別給杭姐添麻煩。”
賤橙咬了咬牙,想到祁限落寞的坐在客廳裡的背影,想到他在人群中摸索前行的無助,想到他從床上摔到地上的那個下午。。。
心裡的憤怒和心疼難以形容。
賤橙:“德哥,你整人可以,你給我個理由,你說說那個祁律師是殺了你妹妹還是奸了老婆?嗯?”
陳廣德嚇得一身冷汗,有口難辯:“沒。。。沒有。。。”
“沒有?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陳廣德死死的握住拳頭,似乎在做著很大的心裡掙扎。
賤橙揚手就是一嘴巴:“說!”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樣做?”
陳廣德死死的抿著唇,忽然一口氣鬆了下來,不做聲了。
“不說是吧?”賤橙挑眉,死死的盯著他。
蔥頭踹了一腳陳廣德:“讓你說話呢!”
陳廣德依舊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連哭都不哭了。
賤橙踹了一腳地上的石頭,彎腰撿起來,在手上掂了掂,那石頭有拳頭大小,冰冷堅硬。
賤橙跟蔥頭使了個眼色,說了一個字:“手。”
蔥頭點點頭,蝦丸和阿亮便擰著陳廣德的胳膊,解開繩子,將他的手拽出來。
“賤橙!我錯了我錯了啊賤橙!”陳廣德似乎知道她要幹什麼似的,連哭帶嚎的喊著。無奈這天台之上,春化之內,都是杭姐的地盤。
“橙子。。。”聶丹丹也不開玩笑似的叫她老闆了,而是喚起了她的小名。
賤橙充耳不聞,衝蔥頭使了個眼色,蔥頭便將陳廣德的手按壓在天台的石臺上。
“賤橙賤橙求你求你了饒了我我要見杭姐!我要見杭姐!”陳廣德高聲哭喊著。
賤橙一下一下的在手心掂著那塊石頭,春化街的風夾雜著脂粉的味道撲面而來,吹動她紅色的劉海,讓她的眼中佈滿了陰暗。
忽然,她將手裡的石頭揚起!然後用力一砸!那石頭便鑿在了陳廣德的小拇指上!瞬間,血肉模糊,那指頭變成了扁扁的一堆爛肉!
“啊——”一聲長長的哀嚎響徹一空,在春化街的上空迴盪。
聶丹丹嚇得倒退一步,不可思議的望著賤橙。
她狠厲的眼睛,勾起的嘴角,和她的生母,一模一樣。。。
賤橙怒火未平的將手裡的石頭擲出去好遠,砸碎了天台上的花盆。
突然想起十二歲生日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帶著脂粉味的夜晚,杭姐讓賤橙站在天台上反省。
那時她還在讀小學,有個經常欺負她的同學嘲笑她在春化街住,和兩個高年級的同學把她給打了,賤橙太小不敢吭聲,回家換衣服的時候聶丹丹才發現她身上的傷,心疼不已,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杭姐,可是杭姐卻把賤橙拎到了天台上,要她罰站反省。
杭姐隨手拾起花盆裡的枯枝條:“把手伸出來。”
賤橙不敢哭,只是掉眼淚,怯怯的伸出手來。
聶丹丹心疼,就在一旁跟著哭。
杭姐抽上她的手心:“讓你哭!讓你哭!被人欺負都不知道反抗,都不知道跟家長說!你要一輩子做個軟柿子嗎!”
賤橙疼得一直哭:“嗚嗚——我下次不敢了——”
“你不敢什麼?”
“我再也不敢被人欺負了——嗚嗚——”
杭姐又狠狠地抽了她一下:“重說!”
“嗚嗚——”
“想不明白就別進屋睡覺!”
那天晚上的最後,是聶丹丹陪著賤橙在天台上躺了一宿。
小孩子很容易忘記疼的,不知愁的躺在天台的吊床上看著星星。
“丹丹丹丹丹,其實在外面睡也挺好的哈,還能看星星!”
聶丹丹那時候還沒打美容針,一笑起來特別漂亮:“大人說的話你要往心裡去,別沒心沒肺的!”
“可是我就是不懂杭姐在說什麼,什麼是軟柿子?”
“軟柿子就是因為太軟而被人踩扁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