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兩有限,要買下房子恐怕還有點艱難……
她叼著饅頭,把錢袋取出來,一粒一粒細細數錢。數到最後,她不禁哀嘆,饅頭應聲落地。
“才五兩銀子啊……”
頭頂一個輕蔑的聲音:“嘖嘖嘖。”
初然莫名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待得她抬頭,溫子楚一張似笑非笑地臉就湊了過來,在她旁邊坐下。
“想不到,你不僅是個路盲,還是個守財奴呢。”
“這話我可不愛聽啊。”初然寶貝一樣把錢袋收起來,哼道,“我怎麼就守財奴了?”
“呵,之前你路上吃這樣吃那樣,說得自己多窮似的。”溫子楚伸手就要去碰她懷裡的錢袋,初然趕緊避開。
他倒也不覺得尷尬,笑道:“你看,這還不吝嗇呢?自個兒有錢都捨不得花。”
“這可是我的老本了,能不用就不用的。”初然認認真真地給他解釋,“再說了,你一個世子,還缺那幾個銅板錢不成?斤斤計較,我瞧著你也同我差不多,大哥不說二哥。”
“老本錢?”溫子楚聽著新鮮,擺好了姿勢看她,“你小小年紀,又是個姑娘,攢這錢作甚麼?”
初然咬著饅頭,不屑道:“姑娘就不能有老本錢了麼?我攢嫁妝不行啊?”
他好笑:“嫁妝?你師父不給你備嫁妝麼?”
“我師父自己都是個窮鬼哪兒來嫁妝給我呀。”初然不以為然,“再說了,我師門師姐師妹的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人人都給嫁妝,他給得起嘛……”
說的挺有道理的。
正四處走走看看的石晏剛一過來,就聞得他兩人討論此事,他奇怪道:
“阿初,你攢嫁妝做啥啊?不都還有我嘛,師父不給,我給你準備啊。”
“去去去。”初然揮開他,“你自個兒媳婦兒都沒娶呢,哪兒來的錢攢嫁妝啊,老婆本有了嗎?”
“……”還真沒想過,石晏撓了撓頭,坐在一邊兒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人生大事。
穆信轉過頭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們三個人在樹下坐成一排,各自低著頭若有所思,這場景實在有些滑稽。他舉步走過去正欲開口,耳邊卻聽得一陣急促的“唰唰”之聲。
穆信急忙抬頭搜尋,林間樹葉茂密,不知是否有東西在其中穿梭,心頭隱隱感到不詳,忽然,眸裡見得一道明晃晃的白光剎那閃過,他暗道不好,脫口而出。
“快躲開!”
幾枚短鏢已然朝初然等人的方向射去,只聽“咔”的一聲,不知是穆信提醒的快還是初然手腳快,眨眼間她兩指已夾了三支飛鏢。
初然掃了一眼,鬆了口氣:“還好,沒淬毒。”
她話音剛落,目光所及之處便有兩個鐵鉤子閃電般襲來,這利器突如其來她實在避之不及,只能就地一滾,正在這時眼前一柄銀劍橫斜插來,擋開那兩個鐵鉤,錚的一聲,將其打落在地。
抬眸之間,對面的穆信已然抽了劍,對她二人吩咐道:“保護好世子。”
這鐵鉤他當然熟悉,不久之前他尚同這些人交過手,本以為時隔這許多日,他們早已撤走,怎料竟一直埋伏在山裡,恐怕僱傭這群殺手的人身份一定不同尋常。
正遲疑時,從周遭樹頂上倏地落下數十個銅麵人,這數量比及之前整整多了一倍,看來是對他們四人的性命志在必得。初然拿了腰上的小竹簍剛要開啟,石晏急忙把蓋子蓋住。
“他們放鳥了,別使那個!”
初然心頭一驚,仰頭一看,那其中一個銅麵人肩上果然站了只黃頭褐喙的茶隼,她無法只得咬咬牙抽了腰間的短劍防身。
玄色的鐵鉤從四面八方而來,穆信翻身旋了一圈,那鐵鏈子貼著他胸膛險險略過。榕樹一旁的兩匹馬兒受驚不住揚蹄嘶鳴,但奈何被拴在樹樁子上,怎樣也掙脫不開。
劍光如電,數人混戰其中,穆信眼見那馬兒幾欲將那木樁拔地而起,他心下著急,徒手就將飛來的幾根鐵鉤擒住,用力一拽,對面的銅麵人隨即被他脫上前,起手長劍揮舞,鮮血浸透薄衫。
趁著這個當兒,他飛快跑到馬匹身邊,舉劍將韁繩斬斷,拉了初然過來把馬韁給她:“快帶世子走!”
初然愣了一瞬,急道:“我走了,你和石晏兩個人對付得了麼?”
“管不得那麼多了,先走便是。”
初然接過韁繩,正巧石晏殺到她左邊,她順手扯了他衣領將他拽來,把手裡的繩索交到他手裡,吩咐道:“快帶世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