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來,秦家可以一路通行無阻,把貨送到春日裡家,充當咱們的貨。”東方傾城始終垂著眼,不敢著他。
能夠偽造爺兒的手信,並蓋上舒家大印的人,必定是住在舒府的人,而且,他沒猜錯的話,那人——
“佟抱恩?”舒仲尹沉喃道,緊抿著唇。
大印和產狀,他是故意放在一起,並擱置在書房極顯眼的地方,那是他存心試探她。事實證明,她確實碰過,但後來還是因為對她的信任,他沒追問這事。
不過,為什麼?
她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還有……”
“還有什麼?”
東方傾城頓了下,咬牙說,“不只是若霞的玉礦,就連南盛的金礦、春日的鐵礦,全都己經易主,而買主都是秦家。”
砰的一聲,舒仲尹身旁的花幾,應聲濺出飛屑。
“爺兒,我想,也許你應該先和夫人討論過,這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東方傾城急聲道。
舒仲尹沉鶩著眸色,下巴抽得死緊。
為什麼?
他快速地將所有的事都串在一塊,想起她和秦世衍的私下動作,想起她的嫁妝箱裡的衣裳,還有,她儘管表明愛意,卻守著身子……難道說,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陷阱?不只是他,就連陛下也被矇在鼓裡?
所以,她的喜歡是假的,幫助傾城也是假的,她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讓他上鉤,而他,竟傻傻地因為搖光而信任了她!
如今想來,他蠢得可舊,而她果真是料事如神,他輸得徹底思及此,舒仲尹怒極反笑,沉醇的笑聲由低轉啞。
“爺兒?”
“很好!”
真是好極了,他平生栽了跟頭,竟是栽在她的手上……但,她要是以為這樣就可以扳倒他,那就大錯特錯!
“你怎麼來了?”
聽說舒仲尹有急事找她,她特地告假,只因這狀祝教她隱隱感到不安。
他鮮少在她辦公時來找她的,到底是發生什麼大事?她忖著,卻見他朝她笑得萬分愉悅。
“來接你。”
傳抱恩不解地看著他半晌,稍稍走近一些,才嗅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原來是喝醉了,難怪笑得這般古怪。
“沒有。”他笑眯了眼,異樣冷銳。
“發生什麼事了?”她試探性地問。
“沒事。”他笑著,問:“還在忙?”
“嗯,忙著處理六部呈上來的奏摺,近來事多,不免多花點心思。”她說著,看了眼幾步外的守宮門侍衛,才壓低嗓音問:“怎麼了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舒仲尹笑看著她。“用膳了沒?”
“吃過了,你呢?”
“吃過了,不過我想找你喝個幾杯。”
“可是……”
“今晚的天氣很清朗,月明星稀,要是不喝上幾杯,可有點遺憾了。”他輕輕地牽起她的手。
“你會不會喝太多了?”他身上的酒味不濃,可說話的口吻總教她覺得不對。
“沒事,我只是開心極了。”
“是嗎?”他越笑,她越不安,想抽回手,才發現他並沒有抓得很緊,但卻不給她抽身的機會。想了下,你抱思低聲道:“不然,你等我一下,我把事情交代下去。”
“好。”
待她走後,他臉上的笑意緩緩斂去,俊顏冷鶩得教人不寒而慄。
半響,佟抱恩回來,搭著馬車一道回到舒府。
偏廳裡,早己擺上一桌佳餚美酒。
舒仲尹要所有的人都退下,包括歐陽璇和朝夕明,只餘兩人獨處。
“來,先喝一杯。”他拉著她坐下,替她斟上一杯酒。
“……發生什麼事了?”他不是不准她喝酒的嗎?
他勾笑舉杯,“敬你。”
“敬我什麼?”
“敬你……”他懶懶笑著,像是賣關子似的,盯著她好半響,才沉鰲道:“敬鬼輔人如其號,心如惡鬼。”
佟抱恩不禁怔住。“你……”
舒仲尹把酒杯一拋,起身,將桌面的佳餚美酒掃落在地,發出巨響,嚇得她瞪大眼。
“佟抱恩,若霞的玉礦、春日的鐵礦和南盛境內的金礦產狀,你是拿到哪裡去了?”他拿來一隻髹盒,倒出一大疊的錦紙和舒家大印,面無表情地問著。
她長睫微顫了下。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