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舅舅精明，手段狠辣才能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這麼多年，外界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就像當年他幫於冰搶走方啟涼這件事，楊帆是知道的，當年他看到顧筱從那家茶樓裡走出來，害怕得瑟瑟發抖，他就站在隔岸的馬路邊沒有上前，甚至在後來顧筱與方啟涼的誤會中，自己都沒有說出這件事，所以這些年楊帆心裡多少是有些內疚的。
於巧梅拉著楊帆的手急切的追問道：“你舅舅說的是不是？你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才去的？兒子，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那個女人就是個害人精，你沾不得，天底下那麼多好女孩，你為什麼偏偏要選擇這麼個女人？”
“夠了！我不准你這麼說顧筱，你都不瞭解她，憑什麼那麼說她？何況你兒子我就是賤，這輩子就要娶這麼個女人！”
“信不信我抽你！”
楊惟書怒氣的要去動手卻被一旁的於如海一把拉扯住，低聲說道：“孩子只是年輕，何況誰年輕時沒有放過一些錯！”他看著於如海的那雙眼，尤其是於如海最後一句話震懾在心間，那隻手便頓時沒了底氣的放落下來，有些往事浮上了心頭。
於如海的腳步錚錚的走在前面，皮鞋的有力聲迴盪在空曠的一樓門診大廳裡，方啟涼跟在他的身後，於如海說要單獨聊聊的時候，方啟涼心裡便有了底，他跟著於如海一直走到醫院外的某個昏暗角落，於如海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一拳朝著方啟涼打了過來。
“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把我女兒欺負成這樣！”他拎著方啟涼的衣領，手腳相加的洩憤出擊，“冰冰我都捨不得讓她流淚，可是你卻一次又一次的令她那麼傷心，你以為你是什麼，若不是我看在冰冰的面子上才會提拔你，你以為憑你這點資歷也能坐上大外科主任的位置，放眼全國都沒有，你做夢！”
他打著手疼，年紀大了早已不復當年，站在一旁努力的喘著氣，看著方啟涼嘴角的血跡又命令道：“我說過不管你跟那個女人曾經做過什麼，我現在讓你跟她馬上了結清楚，多少錢都可以，那個孩子不管是不是你的，他都不能再繼續存在，我也會為了冰冰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你們的婚禮如期舉行。”
“對不起，恐怕很難！”方啟涼擦著嘴角的血跡，身體上傳來被打的疼痛，蹙著濃墨的眉峰看著於如海說道：“我愛顧筱，所以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在愛情面前是決不能做傀儡的，在你眼裡冰冰是被你呵護的掌上明珠，可是在我心裡我並不愛她，這是事實！”
“你這混蛋！”於如海氣急，伸手便又是一拳襲來，朝著方啟涼低吼著威脅道：“你要知道，你若是選擇顧筱便什麼都不會有，別說在N市謀一份職業，就是想生存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我會帶著顧筱離開。”
“你這是想要跟冰冰悔婚是嗎？”
兩人大口喘著氣的看著彼此，對於於如海剛剛的暴行，方啟涼不會回手，只是提到於冰，這個女孩為自己的付出，他都看在眼裡，雖然他們之間談不上愛，甚至他都沒有碰過她，但是在方啟涼心裡多少是有著對於冰的內疚的。
他嘆了口氣看著滿眼火焰的於如海開口道：“我知道我對不起於冰，你們給我的這一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償還，我本來也沒那個能力坐上那麼高的位置，更不懂那些權力之爭，那本就不屬於我，其實對我而言我學醫的目的只是為了我父親，他也是個醫生，為了我母親才會離家出走，雖然他醫治過很多人，可他卻沒能醫治好自己，我不過單純的想做個醫生而不是成為權力之爭的附屬品，更不希望被人拿來說是依靠關係，冰冰是個好女孩，是我配不上她，是我終究要辜負她，可是即便我要辜負所有人，但我也絕不想再辜負顧筱，縱使要被所有人唾棄也無妨，人世間走一遭也不過如此。”
“方啟涼，你信不信我會弄死你們！”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但是欠你和於冰的希望也只能這麼還了。”方啟涼說著突然從身上取出一把不知何時早已備好的刀，用力的一刀砍向自己的左手心，那裡瞬間鮮血流出，流向地面，在這凌晨的黑夜裡抹上鮮豔的紅，帶著錐心的疼以及誓死的決心。
於冰從旁邊奔跑過來，顫抖的手握著方啟涼一直在冒血的左手，怎麼捂都捂不住，連同自己的手佔滿著方啟涼的鮮血，她聲淚俱下的望著方啟涼慟哭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狠心？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那麼愛著顧筱？她到底算什麼？”她說著連著哭聲嘲諷般大笑起來，末了無奈的說了句：“方啟涼，我輸了，我放你走！”
☆、chapter 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