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謝慧蘭眼神一緊,瞿芸萱心臟驟然一提,生怕聽到什麼“我們盡力了”的話。
四十歲出頭的洋主任呼了口氣,道:“董局長醒了,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聞言,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萬幸啊,萬幸。董學斌被推出來的時候,似乎又是疲憊的睡著了,不過臉色比起之前多了些血色。瞿芸萱眼淚刷地就掉了下來,一捂嘴巴,心有餘悸地輕輕抽泣著,剛剛可是把她給嚇壞了。謝慧蘭也是長長一吐氣,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院方建議讓董局長好好休息,不要人打擾。
謝慧蘭就下令讓人散了,幾個訊息靈通前來探病的人也被她打發了走。
不多時,主治大夫洋主任板著臉從辦公室走出來,“誰是病人家屬,跟我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折身又進了屋。瞿芸萱正想了解一下小斌的病情,就趕緊跟了進去,謝慧蘭見狀,隨便跟老院長說了幾句什麼後,也跟上前幾步,將辦公室的門關好。屋裡只剩了他們仨人。
洋主任看看瞿芸萱,“你是家屬?”
“是。”瞿芸萱擔憂道:“小斌這次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病的這麼嚴重?”
洋主任是一點好臉色也沒給她,“我還要問你呢!下午董局長送來醫院的時候還沒什麼大礙!怎麼突然暈倒了?”
瞿芸萱表情一僵,“病發的時候,他……挺著急挺生氣的。”
洋主任眼睛一瞪,“生氣?你氣他了?”
瞿芸萱沒言聲。
謝慧蘭聽得皺皺眉頭,“只是生氣而已,會造成呼吸困難?心臟短暫停止?”
洋主任肯定道:“當然會,而且這可能就是主要病因,你們應該比我瞭解董局長的為人,熱心腸,善良,正直,幾次老百姓有危險的時候,不都是董局長挺身而出的嗎?這種人往往心很重,很把事兒當事兒,如果碰見什麼想不開的事情,碰見什麼煩心事,總會把自己逼得很緊,想不通也會繼續想,難受也會繼續想,這種情緒往往會導致很多急性病發作,心肌梗,腦出血,很多患者都是生氣生出來的!”
謝慧蘭臉色微變,“這麼嚴重?”
瞿芸萱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小斌以前可沒有這樣過啊!”
洋主任氣憤道:“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我就不明白你這個家屬到底是怎麼當的,啊?病人都住院了,你說你不精心照顧著也就罷了,你氣他幹什麼?”在那次山體滑坡裡,旅遊大巴中被困的其中一個小女孩,正是洋主任的孫侄女,對董局長,洋主任是非常感激的,也把董局長的事兒真當成了他自己的事兒,所以這會兒脾氣才上來了!
瞿芸萱咬咬牙,理虧的沒吱聲。
剛剛謝慧蘭也對董學斌步步緊逼了,這下,也是一聲不吭。
洋主任道:“董局長這幾個月做了多少大事,大家都知道,甘願進學校當人質,救出被挾持的學生和老師,用血肉之軀接住跳樓男子,山體滑坡時不顧自身安危拼死搶救被困群眾,自己險些喪命,還有上午去拆炸彈,最後逃出來後,炸彈餘波還差點要了命,末了又開車去抓歹徒,與歹徒撞在一起,別說這麼多事情堆在一起了,普通人的精神力度就算連一件事都消化不了,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精神壓力,多少次董局長都幾乎喪命當場?多少次的死裡逃生?這是一句壓力就能描述的了的?顯然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積累下來,這種畸形的精神壓力完全可以把一個人徹底壓垮。”
謝慧蘭沉吟片刻,“這是心理上的疾病?”
“是,也不全是。”洋主任嘆氣道:“董局長是太操勞了,而且尚未痊癒,從那次雙手軟組織嚴重挫傷住院,到後來雙腿骨折,再到現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董局長几乎都在養傷住院,他自己可能不覺得什麼,外人可能也看不出什麼,但這份傷卻是實實在在的,實際上在我看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下,靜養半年也不見得能好完全,可你這當家屬的居然還氣他??”
瞿芸萱悔道:“那以後小斌還會發病嗎?”
洋主任搖搖頭,“說不準,再觀察吧,好在心臟沒有病變。”
謝慧蘭道:“後續該怎麼治療?”
“靜養,董局長現在需要的就是靜養,不能著急,不能生氣,讓他輕輕鬆鬆地養上一年,這樣那些負面的精神壓力或許才能慢慢平復,嗯,我不是心理醫生,具體的治療方案還要劉主任那邊開。”
已經夜裡十二點了。
謝慧蘭把人支走以後,走廊裡也空空蕩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