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泡著清茶,於柳樹下獨酌。他微微仰著頭,神思有些恍惚,我不敢出聲打擾他,默默在小石桌前一同坐下。
他終於歪過頭來看我,唇角一點清淺笑容:“玉陀,我要離開這裡了。”
我放在桌沿上的手停住。抬起頭來望著他,張張嘴,卻啞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倒了杯茶,交到我的手上。淡褐色的茶水因我手指的顫抖而顫抖,就像是雷雨天之前不安穩的湖水。
他的語氣溫和:“我想總不好不辭而別,所以在這裡等了你兩天。”
我啞著嗓音道:“你什麼時候走呢?”
他說:“馬上。”
“為什麼要走呢?”
“我的事情辦完了,該回去了。”
我道:“你能不走嗎?”
他道:“不行。”
“那你還會回來嗎?”
他頓了一下,說:“我不知道。”
我的淚珠差點就滾了下來,趕緊扭過頭,用衣袖遮住。他好聽的嗓音又漫漫響了起來:“玉陀,喝了這杯茶,權當給我踐行。”
我擦擦眼角,有點兒抽噎:“不喝。”
他說:“這茶有延年益壽清心安神的作用,並且有些清甜味道,很難得的,你不嘗一嘗麼?”
我仍然賭氣:“不喝。”
他想了想,說:“裡面有你喜歡的清甜味兒。”
“不喝。”
“當真不喝?”
我言辭堅決:“當真不喝。”
“那好罷。”他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會兒,微微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輕聲道,“小姑娘,後會有期。”
我魂不守舍走回去,晚膳滴水未進,就寢前卻突然咳嗽不止。我咳嗽得十分厲害,連脊背都弓起來,聲音越來越大,上氣不接下氣,後來忽然胸腔一滯,嘔出來一口鮮血。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