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說:“啊。”
秦斂道:“這是……鴛鴦?”
我說:“啊。”
秦斂道:“繡得不錯。”
我說:“……啊?”
翌日,蘇啟返程。時臨初冬,南朝都城降了薄薄的霧,我目送他在馬上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水杉林外,只留下清脆而漸滅的馬蹄聲,想起剛剛他臨別前的話:“熙兒,你得記住,你不光是父皇的女兒,還是我親妹妹。”
他說這話時還真是難得肅穆,一雙鳳眼收起所有調侃,無視不遠處神色淡淡的秦斂,握住我的手腕,神情一絲不苟。我想了想,道:“其實這沒有什麼區別吧?”
蘇啟笑了笑:“區別大了。我跟父皇可不一樣。”
我說:“好吧,我記住了。那你告訴我,你們預備什麼時候向岐國正式宣戰?”
“嗯?”蘇啟想想道,“應該是等我返回蘇國以後罷。”
“你會親自出徵嗎?”
“應該不會。”蘇啟抿唇笑笑,“秦斂應該也不會。”
我點點頭,蘇啟沉吟片刻,又道:“要不我給你留兩個暗衛罷?”
我仰臉看他,目光直視,正色道:“哥哥,你不要害我。”
蘇啟瞟了眼秦斂,想了想之後總算勉強答應:“也罷。但是沒事的時候不要讓阿寂輕易離身。你自己珍重。”
蘇啟向北,我和秦斂自宮門向南回東宮。他的神色一直沉靜,看不出任何情緒。如今這位南朝儲君情緒愈發內斂,較之我初見他時,麵皮上露出的表情幾乎少了大半。
他在馬車中漫不經心地把玩手中一塊鴿蛋大小的翡翠圓玉,手指瑩潤修長,襯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清雅無雙。半晌之後我的目光從他的袖口移到他的臉上,小聲道:“秦斂……”
他抬頭看我,我清清喉嚨,道:“你最近是有什麼心事吧?”
他挑一挑眉:“何以見得?”
我道:“總感覺你最近表現比較不正常……”見他危險眯起眼,趕緊倒退一步審時改口,“不是那種不正常,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腦筋不正常……我的意思是,你最近是不是對什麼東西比較怨恨?不過好像也不對呀,以你的行事手段,怎麼會有東西敢擋你的路……”
秦斂瞅著我,又恢復成了似笑非笑模樣:“是不是南朝風水好,我怎麼覺得你比乍來的時候聰明多了?”
我咳嗽一聲,一本正經道:“近墨者黑,只是近墨者黑罷了。”
秦斂又笑笑,把手中的翡翠揣進袖子裡,說:“過來。”
我警惕地望著他:“我不過去。”
他很快眯了眯眼,清悠悠唸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後清悠悠地道:“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這馬車中空間太小,我眼睜睜看著他的雙臂張開又合攏,到底還是把我捲進勢力範圍裡去。伴著衣服簌簌的摩擦聲音,我聽到他的清越聲音自我的頭頂上方響起,再次口齒清晰地喚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後慢悠悠道:“你們蘇國皇族一脈,就是一窩狐狸。”
我抬頭去看他,不巧碰到了他的鼻子。他低下頭,手指搭在我的手腕處,靈活得就像是爬山虎,順著我的內肘蜿蜒而上。他的指腹在那裡輕輕颳了刮,一陣酥麻顫過,如果不是他及時封住我的嘴唇,我差點就要叫出聲。
我睜大眼看著他,看著他終於後退幾分,顫聲又虛弱地道:“你,你想怎樣……”
秦斂說:“你猜我想怎樣?”
“我怎麼知道……”
他的手指又繞上去,捻著那一小寸肌膚,我在出聲之前及時咬住嘴巴,恨恨地看著他,而他笑得特別心平氣和:“我在嚴刑逼供。”
“……”
他說:“既然想知道什麼時候跟岐國開戰,怎麼不來問我?”
“……”
他又說:“蘇啟還想留兩個暗衛給你,他是把南朝當成什麼了?”
“……”我張了張口,半晌喃喃道,“原來你有順風耳……”
“錯了。”秦斂悠悠道,“我是有千里眼。我會讀口型。”
“……”
“所以,”他還是平心靜氣瞧著我,“你要不要說點兒什麼呢?”
“……沒有。”
“沒有?”
“嗯。”我瞧著他,“一個字都沒有。”
沒想到他並不逼迫,倒是單手支頤合了眼,慢聲道:“那好罷。”
蘇啟返回蘇國後,果然即刻調兵遣將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