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太醫和蕭太后說的種種注意事項,當下就小心翼翼地抱起舒瑤,往大床走去,有些捨不得放下她,卻還是該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他坐在床邊又陪著舒瑤有大半個時辰,才吻了吻舒瑤額頭,起身離開寢殿,他還有話要問一問明慧。
走出寢殿,看不到舒瑤了,他才覺得腦筋這才徹底恢復該有的運轉力,他走了,陶義自然也跟了過來,周允鈺走前面,陶義後面跟著,當下就把韓氏被蕭太后懲治的事,簡要地說了說。
果然,他話才說一半,周允鈺的氣息就徹底冷沉下來了,他又趕緊把剩下的話,都全說出來。
這原是六月時,周允鈺忙得白天都見不到舒瑤,他才每日給他稟告舒瑤的情況,但現在這已經成為他每日必須要做的事情了。
“韓氏……”周允鈺冷笑了一句,眸中放出懾人的殺意,“告訴秦風,他知道怎麼做……”韓氏只怕一直都沒再見到過蔣舒玥,否則她肯定不敢這麼自投死路,來找舒瑤的麻煩。
而在蔣府中,韓氏和童雅也才方回來不久,隨行蕭太后的人也依舊沒給韓氏留面子,下了馬車也還是這麼押著她,卻不再捂住她的嘴,隨她嚷叫。
童雅也只一直在旁看著,直接隨著一同到了榮華堂外院,蔣言旭辦公的地方,蕭太后的人把蕭太后和舒瑤的話,轉述給他,然後童雅又將韓氏對舒瑤所說的話,都複述了一遍。
蔣言旭氣得整張臉都是陰沉的,等蕭太后的人走了之後,他當即一個巴掌將還要辯解的韓氏摔了出去,也不顧忌童雅還在當場,
“蠢婦!不知所謂!”蔣言旭的臉上全無君子式的儒雅,看著韓氏的目光充滿了冷冽,許久他才看向了始終淡淡的童雅,“以後蔣家內宅就交給你。”
“是,父親,”童雅對待韓氏和蔣言旭的態度,始終是向蔣書玴看齊的,對於他們從來,都只保持面上的恭敬,此時也不例外,從榮華院離開之後,她就去了一趟沅安堂,然後才回的她勤仁院。
童雅對陳氏自然是極是敬重的,這個蔣家正是因為有她,才能有如今大體的清正模樣,否則只韓氏一人,就足夠她把蔣家弄得烏煙瘴氣的,當然也得感謝蔣老太爺,因為他的看顧,蔣書玴才能安然長大,並且和他的父親全然不一樣。
當年蔣書玴來童府求親,就當著童老王爺和蔣老太爺的面,當眾言明,此生他只會有她一人,便無子嗣,也只會從兄弟那裡過繼,絕不納妾。
正是這一份坦蕩的承諾和深情,才打動了童老王爺以及蔣老太爺,讓兩人放下對彼此的成見,成全這樁婚事。
成親以來,他的話依舊不多,但卻始終都在踐行自己的承諾,韓氏先後派來好幾個美貌丫鬟,全不用她自己出手,全是他自己打發的,而且手段凌厲,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他如此待她,她又怎會期盼那虛無縹緲的甜言蜜語去呢。
只是恩愛夫妻,遭遇離別,無論是她,還是他,心中的難捨都不是一點點,但男兒志在四方,她不會成為綁住他羽翼的束縛,她會在他們的家裡,等他回來!
陳氏從回京來都是深居簡出,舒瑤出嫁之後,更是如此了,連韓氏等人初一十五的請安都免了,但總有人想在她面前作死,如此也不能怪她了。
“先讓她好好地病一段時間……”陳氏開口對林嬤嬤說著,她說有病就有病,而韓氏只需要吃藥就好了,“我的瑤兒可是喝了十五年的藥,也該讓她們嚐個幾年。”
詛咒?韓氏只怕還真沒少暗地裡這麼對舒瑤,以前只覺得韓氏為了點執念活得噁心又可悲,現在卻覺得可惡無比,但這麼讓她病逝,反倒便宜她了,她就要讓她們好好看著,看她的舒瑤這麼活得好好的,越來越好。
林嬤嬤出去,沒多久就又回來了,還滿臉的喜色,眼圈紅紅的,估計來路還悄悄抹了抹眼淚,“夫人……我們姑娘有喜了……蕭太后特意讓人來告知的。”
林嬤嬤實在高興,也記不得要說皇后這樣的尊稱了,自己就團團轉起來了,“我們姑娘就是個有福氣的,這才三個月呢,就有喜了。”
這個時代無論是皇家,還是貴族,或只是平民百姓家,只要是女子,子嗣都在生命中佔了極重要的位置,甚至要超過丈夫所謂的寵愛,有了孩子,她們的地位才算真的穩固。
陳氏卻沒有當下就露出笑容來,她可能說是最知道舒瑤身體情況的那個人了,對於周允鈺所說的方子,一直都只持保留意見,卻沒有想到……但人的身體本來就是極神奇和複雜的,舒瑤這麼快懷孕,有方子的原因,也有運氣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