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得晶晶亮的紅燒肉,或是燻烤得焦黑的農家臘肉,又或者是裹了麵粉下到油鍋裡的酥炸肉條,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們的最愛。可惜,“賣油的娘子水梳頭”,即便是養豬的人家,也不是常常能吃到豬肉的。能大快朵頤的時候往往是快要過年的那會兒,那叫“殺年豬”,從殺豬那一天開始,先喝豬肚湯,漸次是大塊耳朵肉,總之,此後天天飯桌上都能見葷腥了,農戶人圖啥呢,不就圖一家子能吃得上飽飯,過年有肉吃嘛?故而過年那一個月一般莊戶人家都是喜氣洋洋,辛勞了一整年的回報算是來了。
可是,田大壯家裡今年沒養豬。
一般來說,農村家家戶戶都養豬,就以為殺豬吃肉是常事,而實際上呢,一般農戶家裡,一年也就養一兩頭豬,雖然農戶家家都短不了米糠、雜糧,和大葉子菜等,且鄉村山野好打豬草,不缺豬的吃食,但是,養豬實在是太麻煩了。從小豬喂起,要花一整年時間,一天三頓都得給豬準備飼料,豬草、米糠、紅薯啥的都要煮食,別人家家裡人多倒是順手就做了,田大壯家攏共就他一個勞力,床上還癱著一個娘,吃飯還要靠喂,喂完了還有許多的麻煩事,田大壯怎麼還騰得出精力來餵豬?
想到今年的年豬都沒著落,田大壯有些發愁,也是辛苦了一整年啊,到了年末居然連豬肉都吃不上。不過,田大壯又寬慰自己說,反正現在家裡就他一個光桿司令,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也就不需要像別家一般,炫耀似地將年豬殺了,在院子裡屋簷下掛一整排香腸臘肉了。實在要是想弄點豬肉來解解饞,就上鎮上割幾斤回來也是一樣的。
不過,想到要花辛辛苦苦攢下的鈔票去鎮上買肉吃,田大壯有點心疼,覺得還是撿來的野豬好啊,不需要花精力,只要它踩上獸夾或是掉進陷阱就好,不過,野豬比飼養的家豬聰明多了,田大壯自學會使用獸夾捕獵野物以來總共也就捕著了那麼一頭,而且是個小的,不過兩百斤。不過,要真是幾百斤重量的公野豬,即便踩了獸夾了,恐怕也逮不住。那玩意兒掙扎起來的陣仗嚇人得很,就算是田大壯這樣的個頭力氣,都難以制服。
田大壯就盤算開了,聽村裡有經驗的老人說過,大田村外的林子裡野豬不少,到了冬天,憑著雪上的豬腳印最好獵捕,不過,獵捕和守株待兔等著野豬踩獸夾不同,那等於是主動出擊、和兇狠的野豬面對面了,必須要有□□獵犬護身,不然很容易受傷,甚至把小命弄丟了。不過,田大壯腦子靈活膽子大,根本沒放在心上,他只是在盤算投入產出比:買獵|槍獵犬的錢和買半邊豬的價錢差不多,而豬肉吃了就沒了,獵|槍獵犬則是可以反覆使用反覆捕殺野物的,他便決定了,明天早起去鎮上買把趁手的獵|槍,再物色一條合適的獵犬。不過,現在嘛,先去看看已經布好的獸夾子陷阱裡有沒有傻不愣登掉進去的獵物。
今天的“獵物”還真有。
而且,雖然沒有野豬那樣幾百斤的規模,卻比野雞野兔大多了,一百來斤呢。
田大壯摸著下巴,俯視著趴在地上的倒黴催了的“獵物”,苦笑著說:“喂,你長沒長眼睛啊,這麼大個獸夾子你要踩上去?還左右腳都踩上了,害我白花了功夫!”
田大壯為了捕捉野豬,特意選了這麼個少有人走、野豬卻愛出沒的荒寂道路來佈下獸夾子,而且是連續的夾子,就怕野豬萬一個頭大了,一隻夾子未必能夾得住。沒想到這麼慎密的佈置,沒獵著野豬,卻獵著了一個大活人!而且,這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隻腳踩上獸夾被夾得血淋淋地也不知道吸取教訓的,另外一隻腳卻又湊上。
兩隻腳鮮血淋漓地一邊掛著一隻獸夾,倒是對稱了,看得田大壯哭笑不得。
田大壯以為這人是疼暈了過去,便蹲下來推他的肩膀,一邊推一邊喊:“喂,醒醒!喂,你醒醒!”
見他沒反應,田大壯不明所以地說:“不會吧,難道疼死了?”便使勁將他翻了過來,一探鼻息,倒是還有氣,沒死。
這人一露出臉來,叫田大壯都愣了一下神。
這人也長得太好看了一點!
儘管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可是,完美而俊朗的面部輪廓,還有搭配著的高挺的鼻樑,紅潤而漂亮的唇形都是一萬個人裡面也難得見到一個的,是絕對的美男子。而此時,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看不出眼睛的大小和形狀,可是,田大壯從他那優美的長眼線能看出來,這人的眼睛一定也長得很好看。此時,黑黑的睫毛垂蓋下來,遮住他眼臉下的淡青色,越發顯出幾分脆弱的美來。
不過,光是這樣打動不了田大壯,他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