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著我爹孃的事問啥啊?死都死了的人,還老給人提起,他們不能安心九泉的吧?你就不能換個什麼人八卦嗎?”
一股怒火參雜著對對方不理解自己的小委屈直衝田小滿的腦門,叫他不假思索地開始搶白田大壯:“我是八卦嗎?我從來就不是愛八卦的人!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破爛事兒,別人專門講給我聽我還不耐煩聽呢。我幹嘛要打聽你爹孃的事?僅僅只是因為他們是你的爹孃,與你相關,是你的一部分!我他媽的在關心你,懂不懂?你一天到晚跑來跑去地照顧我,關心我,而我呢,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更別說回報你什麼了!可是,我喜歡這樣嗎?單方面地接受你的照顧、你的好意,還把一切都當作理所當然,卻連關心你一下都做不到嗎?”
田大壯愕然地望著小滿,說:“原來小滿你是在……關心我?”見過會說話會強詞奪理的,沒見過小滿這麼會說話會強詞奪理的。不過,看著小滿說完之後隨即抿緊嘴唇的倔強模樣,田大壯的心裡奇異地變得柔軟一片。
田小滿也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些牽強,而且,就這樣衝口而出,實在有些冒失可笑,於是,他的心裡越加覺得委屈懊惱:這村裡的誰誰誰的閒雜事兒,關我什麼相干,我聽都懶得聽。之所以好奇心萌動,不都是因為你嗎?想了解你更多,想要以後也幫助你,讓你快樂無憂。僅僅如此而已。
只是,這樣的話田小滿再說不出口了,他索性閉上眼睛,拒絕交談,同時發出“我生氣了”的強烈訊號。
可是,戀愛白痴田大莊沒有哄人的經驗,對著生氣的小滿無計可施,他焦躁而茫然地在屋裡連著轉了幾個圈,最後恍然大悟一般地說:“小滿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這麼早回來嗎?我都差點忘記了,我的手被王八咬了,我是回來塗碘酒的。”
“活該!”話雖如此,小滿卻馬上睜開眼睛,頭也關切地轉向田大壯所在的方向,急聲說:“怎麼會被王八咬了?嚴不嚴重?出血沒有?”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田大壯故意說得嚴重些:“今天逮住一隻大王八,叫我高興的!結果樂極生悲,給那畜生栓草繩的時候,一不留神叫它一口咬住了指頭不丟口,足有好幾分鐘,差點給我咬斷了!我用鑰匙去撬它的嘴,撬了幾十下都沒有撬開,反而咬得更緊了。我還以為我這根手指要報銷在那畜牲的嘴巴里,還好急中生智,改用鑰匙去捅它的王八殼,扯它的後腿兒,好不容易才叫它鬆了口。”
小滿聽他說得嚴重,嚇得不輕,又見他只是說,人卻不過來,也不知道傷情如何,急得一個使勁,居然從床上撐起了半邊身子,一疊聲地說:“你站那麼遠幹嘛?快把手拿過來給我看看!”
見此情景,倒是田大壯自己先慌了神,趕忙兩步衝過去到小滿的床邊,說:”你怎麼自己就起來了?小心拉扯到胸口上的傷!”又小心翼翼地問:“你沒事吧,這麼猛地一下子起來,胸口不疼嗎?”
“沒事,不覺得疼,快給我看你的手。”田小滿執拗地說。
“不疼?”田大壯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驚喜地大叫起來:“小滿,你都可以自己坐起來了!這說明你的傷好了很多!哇,老劉頭的草藥不錯嘛,居然比醫院的藥還要見效!”
小滿意識到自己躺了將近兩個多月終於可以坐起來,也就是漸漸地可以坐可以下床可以走可以恢復身體的自由這一點,心裡也很高興,但是,他的注意力卻還是停留在“大壯被王八咬了手,很嚴重”那一件事上,固執地說:“先把你的手給我看!”
田大壯無奈地說:“好好好,給你看。哎,你能起來了也還是多躺著靠著的好,到底沒完全好,還要多休養。”
稍後,小滿靠在大壯寬闊的胸膛上,拿著他的手對著光線細細地看,雖然已經不流血了,上指節上卻有一個明顯的紅印子,並腫起一圈,跟馬蜂叮了一樣,小滿不禁心疼地往他的手指上呼呼吹了兩口氣,嘆著氣說:“好深的印子啊!”
小滿嘴裡暖暖的氣息撲在大壯的手指上,儘管是輕輕的,柔柔的,卻帶起一陣麻酥酥的悸動,順著那一層微薄的肌膚,直通往大壯的心裡,叫他深思恍惚。
耳邊是小滿因為心疼而變得絮絮叨叨的話語:“難怪都說王八咬人沒遇到下雨打雷不會鬆口,就是砍斷它的頭,它的嘴還是會狠狠地咬著不放!太危險了!以後別燉什麼王八湯了!就是你再弄了來,我也不吃!”
呵呵呵,有句話說的真好,刀子嘴豆腐心,不就是說這時候的小滿的嗎?嘴裡說得狠狠的,心裡其實多會疼人的,像個會嘴刁心軟會撒嬌的小媳婦兒。大壯神思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