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更深重,他唇上的血色也已經全無。“這的確離奇,匪夷所思,我用了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想明白。”他終於激烈而痛楚地喊出了一句:“你知道麼?她是我爸的女兒,換言之,她是我妹妹。”
不,不,許橈陽再往後退,他一屁股坐到了身後一把椅子上。那邊,藍衛晨瞪圓了眼睛。他震驚地按住了譚東城的肩膀,大聲地問:“你在說什麼?什麼可兒是你的妹妹,她怎麼可能是你的妹妹?”
譚東城甩開了他的手,他重新跌回了沙發。他用一種僵死的眼光瞪著藍衛晨,急促地說:“我爸二十年前在盛豐的時候,在瀋陽呆過一年的時間,他這二十多年來心裡念念不忘的那個女人叫寧雪。”
“不,”許橈陽掙扎著坐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資訊把他嚇壞了,嚇著了。“叫寧雪的人多了去了,對麼?”他費力地坐直了身子,發熱發昏神經質地去看他:“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不是麼?或者只是個巧合,只是個誤會,你問過你爸麼?他有沒有搞錯?或者你爸自己他也沒弄明白。”
“我但願她不是。”譚東城抗拒地大叫出聲:“可是,正好,我爸喜歡的那個人叫寧雪,正好那個人也是瀋陽的,正好我爸喜歡菊花。可兒她媽也喜歡,”譚東城越說越急,越說越激動。“我現在才發覺,為什麼我見到她第一面,就覺得特別熟悉,原來她有一雙和我爸一模一樣的眼睛。”他叫的更大聲了,每個字從他胸腔裡迸出來,都是扯著血連著筋的。“這段時間,我爸不正常,自從在華泰世紀前見到可兒,他就不正常了。可兒長的和她媽媽也像,除了那雙眼睛,她和她媽媽幾乎就是一個模子出來的。我爸一定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如今想起我爸當時的反應,一切都不對。這段時間,他連續去過瀋陽兩次,他一定是去見寧雪了。”他說的臉色發青了。所有這些話掏幹了他全部的體力,他硬撐著力氣喘息著說了一句,“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希望她是我妹妹。”他說完話,就劇烈地咳了起來。
許橈陽的頭晃了一下。他像看外星人一樣地看著譚東城。腦子裡所有的思想全被他這一番話擊的粉碎。可兒是譚東城的妹妹,她竟然是他的妹妹,她怎麼可能是他的妹妹?這太離奇,太離譜,太可怕了。他掙扎著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可是,他全身都是軟的,他站不起來了。
她怎麼可能是他的妹妹呢?這個世界怎麼會這麼小?怎麼她就是他的妹妹呢?他緩不過勁來,轉不過彎來。他用手拄著額頭,努力想讓意識找準方向,然後,他的身體開始簌簌戰抖了。
他抬起了眼睛去看譚東城,他們互相看著,他們的眼神都是複雜難解的,他們讀著彼此的思想,找尋著對方眼裡的語言,他們自從認識那天開始幾乎從來沒有如此深刻地對視過。
有好一會兒,他們誰也沒說話,半晌,他才輕飄飄的吐口氣出來,“你是她的哥哥?”他困難地舔著嘴唇,喉嚨乾的可以要起火了。“你怎麼會是他的哥哥?”他再問。他努力想要從唇邊擠出一絲笑容,但是,他沒成功,他唇邊的肌肉僵硬的像塊石頭。
那邊的藍衛晨突然白著臉又跳了起來。“那可兒怎麼辦?”他像一隻被困住了的野獸繞室行走。“那她怎麼辦?那她怎麼辦?可兒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許橈陽收回了目光,跌回到了椅子深處。他用手拄住臉,把手揉進頭髮裡,嘴裡喃喃地說:“能有什麼反應?她不會活,她知道了你是她哥,她一定不會活。”他無力地低語。“所以,你絕對不能讓她知道你是她哥。我馬上帶她走,遠遠的走,這輩子都不能讓她知道你是她哥,那樣,她不會活,她一定不會活。”他從椅子上想要起來,他臉上是一種發夢的神情。“我馬上帶她走,一分鐘都不能耽擱。”
“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譚東城大叫一聲,衝他慘然地搖頭。“她就活在我們身邊,而且,有人擺明了是要我們難看。如果不是陳明一早通知我,現在報紙上登的訊息就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大白天下了。”
“什麼人?”許橈陽失神地把眼睛轉給他了。“什麼人會比我們先一步知道你們的關係?”“不知道。”譚東城用手去拄額頭,“我想我現在來不及去想誰比我們先知道這層關係,現在當務之急是不能讓可兒知道。如果她知道了——,”藍衛晨又跳了起來,他魯莽而情緒激動地喊“那怎麼辦?”他驚恐地迸出了一句。“那她一定不會活。”
“所以,絕對要讓她相信你沒動過他。”許橈陽從椅子上掙扎著站起來。“也絕對不能讓可兒知道你是她哥,”他的眼珠發紅,聲音急促而焦灼地。“絕不能讓她知道你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