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閃閃發光的小鑽石。她的整張臉在那兩顆小鑽石的輝映下變得生動而璀璨了。“你沒那麼兇,幹嘛老是沉著臉故意弄出一副閒人勿近的樣子?”
“我今天是破例,我對別人不這樣。”他說的是真話。他不是一個話多不是一個愛笑的人,但是,這一晚他說了他這輩子最多的一次話,笑了最多的一次。“你是哪裡人?”他沒忘問她。
她擺弄著餐桌上的那個牙籤盒,沒看他,“我是瀋陽人。”“你?”他問出了一句:“你知道你爸是什麼人麼?”
她的臉色立即暗淡了,她眼裡那兩顆小鑽石被片烏雲蓋住。“不知道。”她搖搖頭,一片迷惘,眼神暗鬱了。“這個問題是我從小問的最多的。最怕開家長會,總有人問我,怎麼總是你媽媽來,沒見你爸爸來接過你?”
她不由自主地把胳膊放到了餐桌上,托起了下巴,茫然地望著桌子中間的那個銅鍋。“我連我爸的照片都沒見過。我媽從來都不說,不止我,連我外公,外婆都不知道我爸是個什麼人。”她停了一下,呆呆地發起怔來,但沒多久,她突然回過神來,立即坐正了身子,看著許橈陽,“我今天怎麼說了這麼多?”她自嘲地笑笑,“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她推開手裡的碗,站起身,“我真的要回去了。我只請了半天假。這個月,我媽身體有幾天不舒服,我請了好幾次假了,再請,我這份工作又保不住了。”
他沒強留她,隨後送她回了EM。在飯店裡,她又把那身工裝換上了。她把他送她的那套裙子留了下來。留下的理由是,“你們有錢人不會揀別人穿過的,所以,就不要浪費了。”
天,他喜歡她的坦白,喜歡她毫不造作的樣子,喜歡她用那雙大眼睛瞅著他。每瞅一次,都會引起他心臟劇烈的跳動。
他從來不知道心臟的存在是這麼明顯的,每跳動一次都像從喉嚨的地方迸出來一樣。就像現在這樣,一盆水團團包著他的身體,她的人沒在他面前,他想起她的樣子,仍然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臟跳得一塌糊塗。
忙了一整天,眼看著暮色一點點包圍門口,店裡的燈亮了起來,可兒手裡的活也沒有停。這一整天她都在忙,忙著拖地,忙著抹桌子,忙著疊衣服,忙著刷茶具,刷廁所,連一向看她不順眼的劉洋都看不過去了。“寧可兒,你今天上了發條麼?誰讓你幹這麼多活的?”
誰讓她幹這麼多活的?可是不幹活能幹什麼?只要她一停下來,她的眼前就會跳出那張臉。他拉著她的那隻手又溫暖又有力。在她一遍遍強調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他還是親了她。
他什麼意思?他在玩弄她?佔她便宜?否則,一個正常的男人在聽到她那一系列的問題早就跑的遠遠的了。他對她不是認真的,所以,他無需關心她是否是私生女,她是否受過教育,她是否能生孩子,因為他根本不需要她給他生孩子,所以她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兒想的心煩意亂,想的越來越窩火。一個花花公子,花邊新聞可以用筐裝了,怎麼可能是認真的?不過是親你兩下而已,這也許就是上層社會的禮節。
劉洋在那邊又發夢了,拿著那本娛樂雜誌翻來覆去的看,嘴裡跟著唸叨。“張柏麗,一個小模特,名不見經傳,不過是拍了個洗髮水的廣告,許橈陽怎麼就和她扯上關係了?”
柳燕立即狗腿地坐了過去。“你不知道,這個張柏麗都是靠這些炒起來的,今天跟這個傳點緋聞,明天跟那個搞點曖昧,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許橈陽怎麼從來沒有出來澄清過?”劉洋問。可兒手裡的衣服疊的慢了。耳朵下意識地捕捉著那邊的音浪。
“許橈陽誰的也沒澄清過啊!”說話的是柳燕。“傳出這種事對男人也沒影響。上回歐陽鼕鼕那件事,歐陽東東這邊跳得八丈高,含沙射影地介紹她的男朋友,連傻子都能猜出來是許橈陽,許橈陽照樣給你來個一言不發。”
劉洋最後一錘定音,頗有自知之明地感慨了一句:“這樣的男人只能看著,真要把到手裡累也把你累死了。”劉洋的話像一隻不明小動物的爪子抓了可兒的胸口一下。這樣的男人連想一下都是沒必要的。
門開了,一男一女走進來。可兒整理思緒下意識地抬頭向門口的地方瞄了一眼,女的有幾分姿色,個子很高,至少應該有一米七的身材。男的同樣個子高高大大,肩膀很寬,膚色略暗,但是,五官也算不錯。兩人進門來,招呼他們的是曹爽。女孩去選衣服,男的趁女孩試衣服這功夫四處溜著,目光從可兒臉上掠過去的時候,足足停留了十幾秒鐘才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