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歸去?
“大小姐。”那是楚的老兵,她父親底下的兵,自然認得她,“王上念您是宋家之後,想必也不知這衛畜的狼子野心。您過來,日後還是楚的將軍之女,富貴之身。”
她冷笑,踢開那兩個楚兵,卻被江淮摟入懷裡。
他低聲說,“回去吧。那雙明珠的主人,可是在等你。”
她腦中一片空白。
他,為什麼會懂?
江淮笑了,撥出的氣柔柔的,“我是你的枕邊人,我如何不知。”
“況且我看得出,宋將軍對你有意。他藏的好,可我也看得出。”
枕邊人。
那你呢?
你知道死期已經多久,一日,兩日?還是一旬?
為何我從來不知!
宋瑾忽然也笑了,那種嘴角略勾,帶著戲虐的笑容。
和江淮神似。
她掙開他,對宋守城笑道,“將軍不妨把酒給我,我來敬他。”
宋守城揮手,有人送了酒壺過來。
白瓷的壺,邊上還有個秀氣的杯。
“丫頭若…”
“將軍。”宋瑾打斷他,“請叫我江夫人。”
歸不去的當年,所有的梨花都落成了一地悲涼。何必呢,何必呢。
她笑著倒了酒,舉杯,看著江淮,“夫君。”
原先有那麼多時間喊他,她不願,如今,卻來不及了。
蒼天這樣無情。
那麼多第一次,全部是最後一次。
她不肯!
“夫君,夫君。”她又喊了兩遍,他看著她。
情深似海,緣淺若沙。
連承諾都沒有,怎麼敢奢求地長天久。
她笑了,眉眼戲虐,語氣冰冷。
“犯我大楚者,雖遠必誅!”
他一愣,也笑了,“犯衛亦然!”
她舉著酒,看著江淮背後再幾步就可以到的家門。
誰回得去呢?
父親,母親,她,守城,江淮。
“哈哈,想不到夫君有這樣氣魄。”她笑得瘋狂起來,“來,我敬你一杯。”
我原是這樣卑鄙自私的人,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下。
她看他來接酒,卻避開,一抬手,自己喝下。
而且,我絕不絕不肯,死在你後。
“好酒!”
有火,從腹中灼燒起來,她嚐到了腥鹹的味道。
她又倒了一杯,“夫君,該你了。”
江淮這一次,真的不笑了。
他接酒,舉杯,“多謝夫人。”
然後,喝下。
我不想做楚人,你也不去做衛人。
我們一同走。
碧落黃泉,好不好。
好不好。
腹中一痛,有什麼從嘴裡吐了出來,她開始看不清她的夫君,腿一軟,跪在地上。
“丫頭!”
誰在喊她,誰呢。
她握住江淮的一隻手,另一隻去捂他的眼,“別…別看…”
醜死了。
耳朵也開始痛,她聽他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真是,為什麼,又不說完呢。
☆、雙明珠。終點
梨花爛漫,隔世經年。
宋府依舊。
她記得,那雙明珠應是落在了這裡。
宋瑾的臉慘白,鳩酒下肚的結果。
曇煙問,“這裡麼?”
宋瑾頷首。
領著曇煙往她房裡走。
春日晴光正好,有小婢在樹下乘涼。
她不認得的,後來新來的吧。
靈堂已撤,原來三年已過。
也不知她屋子還在不在。
“將軍呢?”
她聽到有小婢問,另外一個嘻嘻笑道,“屋裡睡著呢。”
雙明珠在她屋子的抽屜裡。
蒙了層灰。
曇煙現身,把那明珠拿住,然後,去了宋守城那兒。
宋瑾常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