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似乎是永無止境的,我從迷糊中醒來的時候,頭還是昏昏沉沉,根本不願意醒,正準備再次睡下,死寂了很久的甬道卻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沉穩而且輕微。
睡意一下子就被這腳步聲給驅走,站在原地的我開始焦躁不安起來,只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突然急中生智,朝洞口歡快地大喊:“你個死韓凌生!我叫你這麼久你怎麼不回答我?!”我故意頓了頓,仔細去聽,果然已經不見了腳步聲。我放下一大口氣,放低聲音繼續演了下去:“嗯……還不拉我上去?!……喔喔,我知道……”
我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只是暗暗地蹲了下去,我將頭埋進雙臂間抱住了雙腿,這個位置正好是對著洞口的縫隙,還噝噝地吹著冷風。
漏掉的脖子上涼颼颼的,多天以來積累的委屈終於釋放,我儘量不哭出聲音,只是膝蓋已經溼透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停下來的時候,身體開始發著陣陣冷顫。雙腿也因蹲得太久而麻得根本不能挪動一步。我咬咬牙,正想捏捏自己的腿。忽然一片溫暖覆在了我的脖子上,先前冷如冰塊又僵又硬的脖子似乎變得有些溫軟。
我眼角一酸,卻不敢抬頭。
溫熱輕輕撫過我脖間的酸澀,溫柔的聲音輕輕飄入耳裡:“你沒有拿梯子,我以為你去了運河那邊”
我縮縮身子,心頭梗塞:“我忘了”
他一愣,輕笑道:“知道”
安靜空氣有些壓抑,而且我脖子那塊因為有他已經變得很熱很熱了。我難耐開口:“而且,我不能動,所以,你先忙去吧”說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懊惱地將頭埋得更深。
空氣滯後了一瞬。
他將手放在我的頭上:“阿堇,抬頭”
我愣了愣,脖子忽然嘎達一聲,在寂靜的甬道里十分清晰……動動動不了。
他似乎也是一愣,接著笑道:“不願意嗎?”
我一愣,立馬抬頭搖了搖,在我眼花的一瞬,他已經捧住了我的臉,帶著些微滿足地輕笑:“抓住了”
我一愣,頭下方,忽然響起了噼裡啪啦聲。
黑暗的甬道里,我看向近在咫尺的側臉,幾乎可以看見他黑長的睫毛。心情再一次彆扭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睡傻了,我全身僵硬的感官好久才感到他的侵襲,他抱著我的腰和已經麻得受不了的雙腿的地方都開始形成了不可挽回的升溫。就連靠著他的手都變得滾燙。這個時候,他還毫無知覺地將臉靠過來碰了碰我的額頭,臉色立即變得有些不快,腳步也不在穩健。
我結結巴巴道:“蘭先生,我是不是應該下……”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眼裡倒映著我紅紅的臉,竟然這麼近!他微微一笑,抬頭沒有說話。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故意的!
“對不起”
我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怔了怔。他低頭看著我,眼底劃過一絲晦澀:“我總是很晚才找到你”
我看著他,鼻頭一酸:“不晚”
他一笑,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抽了,我小聲問:“你在意嗎?”
他似乎沒有聽見,只將耳朵湊過來:“什麼?”
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我嚇得拼命後退:“沒有沒有”
他看了我一眼,不再問。
算了,我在心裡嘆口氣,以後再問吧。我忽然想到要面對的一些人,苦惱不已,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我小心瞧著眼前的人,他深邃似海的眼神淡淡望著前方,我在心裡偷笑了一會,又趨於平靜。現在這裡,只有我們。這樣,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上一切的巧合都是用來撮合的
當清晨第一束光瀉入房內,我從床上醒來,伸了一個飽飽的懶腰。
咦?今天天氣好好啊,今天的心情也很好啊~好像是昨天做的一個夢啊,夢裡,我好像被蘭先生抱了好久好久啊~呵呵~還真是一個好夢……一直停留在臉上的笑容終於卸下來,換成了不堪負載的臉……我這是在哪?明明昨天是跟著蘭先生回到堂哥那,然後……我捶捶腦袋,怎麼想不起來了?
“洛陽郡主?是不是想不起來,你昨天做了什麼啊?”
我幽怨地看向站在門口的竹珈,他的臉上果然帶著冰冷的微笑。
我扯扯嘴皮:“什麼?”
竹珈的臉上因為我這一句話,竟然有些微紅,他恨恨地撇過頭:“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