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有些昏暗,但是從門外透進的陽光中可以看清一些掛在牆上的字畫,有一張是一個美人,待我正要看時,內間忽然有輕微的腳步聲,我連忙將蠱湯放在桌上。在一旁靜靜等候。
從內間走出的蘭先生衣著有些隨意,外衣只是輕輕搭在肩上,一頭順滑的烏髮也是隨之披下,還沾了一點灰塵。
他抬頭的一瞬,微微一驚,但很快淡然處之:“郡主怎麼來了?”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反而頭更低了,小聲囁嚅道:“向你道歉”
他伸向蠱湯的手,微微一頓,沒有表情道:“道什麼歉?”
“嗯”我說著委屈道:“因為我說了桃花可愛,可是我並不知道先生不喜歡桃花”
他抬頭定定地望住我:“你在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搖著頭十分糾結。他站起來,按住我的頭,皺眉道:“別搖了”
我立馬停住。
他嘆了口氣:“你真的不知道我在問什麼?”
我糾結地看著他:“不是桃花嗎?”
他向我招招手,我走過去,他抬起手,重重地敲了一下我的額頭。“啊!”我不滿地看著他。
他輕笑:“疼嗎?”
廢話,我轉過頭,賭氣不理他。他也沒打算來安慰我,只是拿起蠱就要走進內房,我氣呼呼地跟住,我到要看看你喝的到底是什麼。
走到門前,他一頓,皺眉道:“不要進來”
“蘭、啊!……你做什麼又敲我!”
他只留下一個背影,就關住了房門。我看著房門,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可能是那次梅妃說過的話,讓我十分在意。
而那蠱湯的清香真的很少見,會不會?是雪蓮呢?
不行,我坐在他的門前,抱膝想道,不弄清楚,我非不走。不知道等了多久,蘭先生終於開了門,但是見到我,腳步並沒有絲毫停留,而是繞過我,徑直朝門外走去。
我連忙跟上他的腳步,他已經束好了長髮,烏黑的顏色垂在質地雪亮的白衣上,猶如一副絕美優雅的水墨畫。
但是他的腳步太快,我只能小跑才能勉強跟上他,跟的時間越久我們之間的距離就越遠。每每這時,我心下便會一片慌張,終於在最後一次,拼盡力氣跟上他後,扯住了他的衣袖,他的腳步停了下來。我看著他的背影氣喘吁吁道:“蘭蘭……先”
他打斷我的話,低頭淡淡道:“你要做什麼?”
我擦擦汗道:“我只想知道,你喝的湯是什麼”
他眉心微皺,轉身便要走,慌亂之中,我連忙拉住他的手:“你到哪裡去?”
他的聲音輕了輕:“與你無關”
我抓緊他的手:“可是我擔心你啊!”我突然想起在他身上我的壽命,為什麼他一點也感覺不到我的擔憂呢?我撇撇嘴道:“要是上次的毒蠱復發了怎麼辦?”
他靜靜地看著我,眼裡的顏色彷彿萬年潭水一般幽深。
想起上次他渾身是血,我就忍不住害怕,眼前一片模糊,不知不覺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我知道,相對於我皇姐,你是比較看得重她的。我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你當然可以什麼事都說與我無關,是啊,我算什麼,只不過是過氣城的一個郡主,而且管轄權還被爹爹給了妹妹。在百姓裡是郡主,不過是個窮人罷了。我明白自己是配不上你的,無論是資質還是才華,書也背不了幾本。我皇姐既會讀書又會彈琴,還是十分傾慕與你的。兩情相悅,佳偶天成,多麼好。可是可是……”我渾身顫抖,再也說不下去。
他定定地看著我,沒有表情也不說話。
我心虛地低下頭:“你一定很看不起我,竟然想要……”我愣愣地睜大眼睛,臉上覆上的胸膛如此溫暖,背後抱住我的手也是溫柔有力,他貼在我的耳旁輕聲道:“這些都是你自己悟出來的?”
我在他懷裡抽涕了一下,傻傻地點了點頭。
他嘆道:“我知道我今天問你的是什麼嗎?”
提起這個我就特糾結,他看了看我:“我差點以為,你是心甘情願的”他撫過我的臉頰,眼底沉浮著迷離:“本來,不願任何人碰到你,但是事不隨人願,看來在我不在的時候,有很多人對你心存不軌”
我心虛地抿抿嘴:“沒有……”
他輕笑著將下巴擱在我的頭上:“不過現在好了,真是弄巧成拙,若不是我們相互誤會,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說今天這番話?”
我心底酸澀,有些不明狀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