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會這樣安排的。”
嘉月哼道:“誰不知道你同皇帝哥哥交情好,小時候你就幫他打架。你們一個二個都有人疼,可惜就我娘死得早,沒人來疼我。”
嘉月又哭得死去活來,活像要被賣進土匪窩裡一樣。她才滿十六,生性敏感多疑,又嬌生慣養,吃不得半點苦。自打出京那一天起,一直哭鬧個不停,淚水一路從京城撒到了邊關。
我看嘉月整張臉都哭腫了,就像一個發酵不均勻的大饅頭。她本來也沒多漂亮,這一腫就更醜,簡直慘不忍睹。雖然說哭不哭是她的事,可是新娘子哭瞎了眼睛總不好。我想人家北梁皇帝也不大樂意娶一個瞎子做老婆的。
作為近侍,我理當過去安慰她的。可嘉月壓根不賣我的賬,還暴力相向。我還想再說,她嘩啦一下抓著手邊的茶杯就朝我扔了過來。
我還未閃開,一個人影衝來擋在我面前。
茶杯砸他手上,冒著白煙的滾燙茶水潑灑了一片。
男子一言不發地背對我站在身前,身形高大,巋然不動。
第 2 章
嘉月提著一口起正準備再度大鬧一場,沒想見了這人,臉一紅,所有氣焰都被一把澆滅了。
“封……封大人。”
“公主。”和親使將手一拱,有板有眼地說,“公主千金之軀,還自當多加愛惜。再說公主出門在外,代表著我朝皇室威儀。若公主行為有所不當,不但皇家顏面受損,我們南梁也會受人恥笑。還請公主三思!”
嘉月露出惶恐之色。
我扯了扯封崢的衣襬。隨便說兩句就夠了,扯到什麼家國大義,只會把嘉月嚇著。
不過顯然比起我,嘉月更樂意聽封崢的話。她害怕歸害怕,還是羞答答地低著頭,聲音柔軟地說:“封大人說的對,是我做事欠考慮了,還勞大人提醒。封大人放心,我以後會注意,不給皇帝哥哥臉上抹黑了。”
封崢道:“還請公主繼續用膳。下官告退。”
嘉月一步一回頭地被侍女扶了回去。
封崢躬著身退出屋子,我跟在他身後,也灰溜溜地逃了出來。
外面一片旭日東昇、霜林盡染的美麗景色。和親使就站在這片朝陽金輝中,容顏被襯得十分俊美,卻面若冰霜。
一陣風過,封崢的髮絲和衣襬都被吹得飄飄蕩蕩,他的眼神更加悠遠,背影更加沉默。
我望了望猶如一塊煎蛋一樣的晨日,在寒風中打了個哆嗦,出聲打斷了美男的遐思。
“封崢,方才謝謝你。公主到底還是聽你的話。我被她折騰了快一個月了,到最後還是你一句話就解決了所有後患。早知如此,一開始就該請你出馬去安慰她才是。”
封崢用餘光淡淡掃了我一眼,不帶感情地,“天色不早了,也請郡主稍做準備。我們今日還要趕路。”
聲音是一貫缺乏起伏的平板,明明這麼年輕,明明小時候是個囉嗦又愛管閒事的傢伙。卻不知怎麼的,越大越發沉默是金,成了這副冰冷冷的性子。
我扭頭就走,走了兩步,想起不對,又噔噔跑回來。
“把你手給我看看。”
封崢刻板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我徑直拉過他的手,把他袖子捲起來,果真看到他胳膊上有一大片燙紅的印子。
我乍舌,“這麼大一片……”
封崢不留痕跡地收回了手,放下袖子,淡淡道:“一點小傷罷了。”
我愧疚道:“其實你不擋著,我也躲得過那茶杯的。這點身手,我還是有的。”
封崢略為不滿地看著我,似乎覺得我是個笨蛋,“她是公主,衝你潑茶,你是不能躲的。”
我嗤笑起來,“你怎麼死板到這份上。我是那種站在那裡讓別人潑茶的人嗎?”
封崢不甘心地閉上了嘴,卻還是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他這模樣和我爹酷似。我爹也總這般對我恨鐵不成鋼。
我笑嘻嘻地和他說大道理:“封大人,人各有職。你是和親大使,我是送嫁喜娘。你負責把公主安全送到,我負責伺候公主開心。伺候人,總是要吃點苦的。我能屈能伸,意志堅強得很。”
封崢清冷的聲音裡帶著不滿,“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你也不用湊到那裡討苦吃,你明知道她不喜歡你。”
“可這裡又有誰喜歡我?”我自嘲反問,“我是魏王之女,那個賣國老賊的女兒。你們這些愛國志士,哪個不是恨不能生啖我爹的肉的?你瞧你自己,自打出門到現在,又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