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華會的老闆,華會為什麼不把這個專案給小盧老師呢?雖說這類專案沒什麼報酬,但對於評職稱什麼的還是有些幫助的。
究竟是她無意於職稱,還是……曾邇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宮,在尋找出口的過程中,已經找到提示。她想著,勾起嘴角,儘管繞得有些頭暈,但似乎越繞越有趣了。
08 我的心中分分鐘開出一朵花(三)
餐廳裡,食客們手中的餐具碰撞著,發出清脆的聲響。頂燈包裹在藤製外罩中,散出淺淺的光暈。這光線混著各色聲響,流經瓷碗,流經白色木椅,流經食客腳邊,最終匯入隱秘晦暗的角落。
盧秉一打完電話,回到座位上。遲立哲坐在對面,笑著說:“你今天還真忙。”
“向我賀壽的,行不行。”盧秉一吞下整隻蝦卷才有空說話。遲立哲說要帶她去一家東南亞餐廳,她以為是吃泰國菜,還興奮了一陣,結果到了才發現,是清淡的越南菜。
其實今天並不是盧秉一的生日,只不過因為遲立哲即將出差,而他又堅持要替她慶生,兩人才定在今天提前過一次的。
“行行行,你倒是吃慢點啊。”遲立哲拿她沒辦法,“當心舊病復發。”
盧秉一“嗯”了一聲,還是拼命吃。她不是不知道吃飯要細嚼慢嚥,只是一停下,她又不知道該和遲立哲聊什麼了。
“這裡的陳設還真特別,”遲立哲彷彿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從容地替她找話題,“歐洲田園風的桌椅配熱帶吊燈,竟然這麼合適。”
“越南曾經是法國殖民地,都混搭了那麼多年,當然不突兀啦。”盧秉一忙著對付牙車快,沒抬頭便說。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遲立哲笑了笑,“以前學的都還給歷史老師了。”
盧秉一聞言,不知怎麼的,忽然抬頭。也許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她曾經刻意忽略的東西,如今還是會在某些細微的地方顯露出來。他們是那樣不同,再忽略還是會覺察到的不同。
她想著,放下餐叉,心中五味雜陳。
一頓飯吃得地久天長,當她掃蕩完所有食物之後,陡然產生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個時間,再看場電影是來不及了,不如就逛逛吧。她提議著,拍拍肚子站起來。
“你確定不要生日禮物?”遲立哲結完賬,把椅子歸位。
盧秉一笑了笑,對於她而言,生日沒什麼重要意義,不過是提醒自己年歲漸長,徒增焦慮罷了。過與不過一個樣,所以也就無所謂期待,更無所謂禮物了。
她剛想搖搖頭,瞥見遲立哲的表情,又不忍拒絕,便說:“附近有家書店,你就送我本書吧。”
“好。”遲立哲幫她推開門,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餐廳。
還沒走到書店,盧秉一就被一家嬰兒用品店吸引過去了。玻璃櫥窗裡陳列著一整套嬰用新品,鵝黃的色調暖暖的,烘烤得她的心快融化了。想到自己的嫂子,她走進去,順手提了一個購物籃。
“我改主意了。”
說著,她把幾條圍嘴放進筐裡。遲立哲抿著嘴跟在她身後,沒有什麼表情,然而,彎彎的眼眸已經洩露了他的笑意。
“現在的奶瓶做的也太可愛了吧。”盧秉一抓起兩個類似圖案的比較一番,舉棋不定,便將其中一個塞給遲立哲,比劃著要他喝給她看。他自然是不肯的,捂住嘴想逃。
盧秉一眼疾手快,勾住他的脖子威逼利誘,絲毫沒覺得這個動作有什麼不妥。直到……
“老石?”她收回勾脖子的手,詫異道。
隔著落地玻璃和眾多陳列品,石正轅夾著兩本書站在街道上。兩個人四目相接,他也訝異地看著她。發現她身邊還有一個人,他下意識地瞥了眼她的肚子。
盧秉一生怕他誤會,急忙擺擺手。石正轅一笑,張嘴說了句什麼,還沒等她做出反應,便跑去趕公交車了。
路上車來人往,喧鬧聲、鳴笛聲,隔著玻璃,她什麼都聽不到。望出去,石正轅剛剛站立的地方,只剩一排已然枯萎的行道樹。綠葉落盡,空餘枝椏。
現在是深秋,離春天還早。
忽然沒了興致,她放下奶瓶,拍拍遲立哲的肩準備去收銀臺。心不在焉地看著那些陳列品,一言不發。
他們之間隔的,何止一層玻璃。
午後,雷亦清忙完手裡的活,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回實驗室,不住喘氣。
“你去幹嘛了,這麼晚才來?”一個男生跑過來小聲問。雷亦清還來不及開口,對方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