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眉頭都沒有顫動一絲。
這傢伙,以前一直都只是在裝模作樣而已。
大夫仔細把脈之後猶自低頭沉思,又抬頭來詢問道:“王爺現在感覺如何?”
“挺好的。”他依然很平靜,在旁邊人因為他的這個回答而翻白眼的時候,他盤坐在床上身子似微微的晃了那麼一下,並接著說道,“就是肩膀有些疼痛,身體無力,體內真氣運轉不暢,似有阻礙。”
這叫挺好的?
沈思曼身子微側換一個站立的姿勢,目光從他身上掃過然後又落到那托盤上的箭矢,袖子一動手上已多了一塊帕子,覆著手將那箭矢拿了過來,仔細打量。
這一支箭筷子般大小,入手卻微微一沉顯得頗有分量,竟整一個都是由精鐵打造,烏黑髮亮,散發的卻是隱隱帶點綠的光,也不知道塗抹了什麼東西在上面。箭頭部分有著未乾的血跡,是從風玄玥身上帶出來的,血跡發黑,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似血腥但卻更濃重更刺鼻更腥臭。
此刻皇宮,一直守在皇上身旁沒有回去延禧宮的太后娘娘霍然站起,臉色變幻不定,道:“你說什麼?睿王出宮後遇襲受了傷?這是怎麼回事?受傷可嚴重?小曼可安好?”
她臉色陰沉又憤怒,幾個問題接連丟擲,聲音沉而冷但卻低低的壓著音調,顯然是顧慮到皇上正在房內歇息不想吵到了他。
不過現在的她顯然是十分憤怒又心焦擔憂的,畢竟大兒子剛從昏厥中醒來正是十分虛弱也不知身體能否真的好轉過來,轉眼間另一個兒子竟在出宮回府的路上,就在這皇城之內天子腳下遇到了襲擊還受了傷,簡直是豈有此理!
太子殿下在旁邊,得知這個訊息也“唰”一下跳了起來,拉著那報信的人便說道:“遇襲了?可知是什麼人做的?我們今日在城外與十三叔相遇時便是遭遇了伏擊,怎麼在京城內竟還有人膽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太后一驚轉頭來看他,道:“今日在城外也遇了襲?為何先前沒聽你說起?”
“這不是,沒機會說嗎?”
太后一想也是,自他們回來之後,她就一心忙著皇上的事,剛才與寧神醫一談也是滿心都牽掛著皇上,確實沒有空閒下來過,不過現在聽說了,她的臉色便也越發沉重,兩條彎彎柳葉眉不知不覺間凝蹙,斜斜的朝兩邊飛挑而起,半餉冷哼了一聲。
“皇祖母,我要出宮去看十三叔!”
太子扒拉著她的手臂請求道,寧神醫也聽到響動從旁邊皇帝的寢宮內走了出來,看向那一直面對問題卻找不著插嘴的機會回答的侍衛,又問道:“睿王受傷可嚴重?”
那侍衛跪在地上俯身,說道:“受傷倒是並不很嚴重,不過肩膀中了一箭,不過那箭上有毒,府中軍醫正在為主子看診,具體如何小的也不十分清楚。”
“中毒?”
“是,小的離開時主子正臉色蒼白,唇發紫,眉間有黑氣繚繞,那毒應是十分霸道。”
寧神醫聽著,神色不由一動,轉身對太后作揖道:“太后娘娘,皇上暫且沒有大礙,要注意些什麼也都已經吩咐給了下面的奴才們,老夫想出宮去睿王府看看,若不出意外定會在天亮前回宮。”
太后聽他這話就莫名的心中一咯噔,連點頭說道:“那就勞煩你辛苦跑一趟了,皇上這裡有哀家守著,定不會有事兒的。”
“好。”
太子看看她再看看寧神醫,又轉頭看了看父皇的寢宮大門,臉色變換有著猶豫之色,太后摸了下他的腦袋,說道:“你也一起去吧,在這兒你也幫不上什麼忙,就替你父皇和哀家去探望你十三叔,順便將那邊情況回來跟我說說。”
“是,那孫兒就隨寧神醫一同出宮去了。”
睿王府內,風玄玥的臉色正在朝更詭異的方向發展,黑氣浮動,一絲絲的在他臉上逐漸蔓延纏結,臉色從蒼白到發青再到現在的灰濛濛讓人看著便不禁發怵,沈思曼仔細看著他,覺得他此刻臉色與她當初剛清醒復活過來時的臉色頗有幾分相似。
那大夫滿頭大汗,旁邊的人也是滿心焦慮緊張,沈思曼都不禁凝了眸光,仔細盯著他,他倒是依然平靜得很,閉著眼睛神情淡定,有白煙霧氣正從頭頂嫋嫋升騰,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滿是晶瑩汗珠,逐漸滲透凝聚然後沿著面頰劃過滾落下來。
肩膀的傷口還在滲血,沒有處理也沒有包紮,室內無風,他的衣袍卻在微微拂揚鼓動,從胸腹到肩膀,每一次鼓動都有更多的黑血從傷口流出。
他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向沈思曼,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