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鬟,長這麼大曾多次對小姐做出不恭敬的舉止,卻從來都沒有對小姐下跪過,也沒有看到孃親對小姐下跪過。
現在看到了,忽然就覺得震驚,然後她自己也不知不覺的跟著這麼做了。
心裡有些茫然又忽然有點害怕,害怕來自於對孃親的不解,她為何要這麼做?她在隱瞞著什麼?今天她一個人留在夫人的墳前,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太多疑問從腦海閃現,她看看身旁母親,又抬頭看小姐的臉色,然後咬著嘴唇糾結了眉心。
沈思曼的臉上依然是沒什麼表情的,只看著跪在腳邊的奶孃,目光微微發冷。
而奶孃,她跪了下來,祈求著說道:“我不敢對小姐有任何的不敬不忠,也絕不願做任何傷害你,對你不利的事,只是今日之事,我真不能與你說,也請小姐放心,並不會損害到你,這傷,也確實是我自己弄的,只求小姐就不要再為難我了。”
說著,俯身便磕下了頭。
沈思曼聽著她這一番話,不禁目光微微閃爍,而後忽然伸手,在她腦袋磕地前將她拉了起來。
她想不出能懷疑奶孃的理由,而關於她為何會受傷這事,她既然這般為難著不說,就隨她自己的意思,算了吧。
奶孃被拉著站了起來,連忙就抬頭來看她的臉色,神色中還有些深切的擔憂,擔憂小姐是否有誤會。可她抬頭,也並不能夠從沈思曼的臉上看出什麼來,不禁便抓緊了她的手,張嘴輕喚道:“小姐,我……”
沈思曼搖了搖頭,說道:“你既不想說,那就算了,今日奔波勞累,你又受了傷,不如先去休息。”
“小姐,若是可以,我不願隱瞞你任何事情,只是此事……”
“我知道,我不會怪你的。春兒,扶你娘回房去歇著,今日她的所有活計就全部交由你去忙碌了。”
春兒聞言馬上就從地上跳了起來,跟個沒事人樣的笑彎了眉眼,對沈思曼行禮應聲之後就扶了她母親出去。
沈思曼站著看她們走出門外,然後也轉身進了臥房。
另一邊,右相殷離聽完了屬下的回報,便是臉色陰沉,明顯的不高興,他旁邊坐在旁邊,正柔柔說著:“原來那竟是沈二小姐,我都沒有認出來。以前也是與她有過幾面之緣,雖不過是點頭的交情甚至連話都沒怎麼說過,但今日所見之沈二小姐與以前簡直是大變了模樣,一直聽說那傳言,看來也並不虛假。”
殷離轉頭來看她,說道:“難得你中意了那珠釵,回頭我再去問她討要來給你。”
她聞言捂嘴輕笑,說道:“哥哥你可是堂堂右相,怎麼竟能做出這般事情?我也是不知你竟讓阿福追了上去要那珠釵,不然定是要阻止你的。再說,現在又知道了那是沈夫人的遺留之物,如何還能再去開口討要?別說沈二小姐定是不會答應,便是她親手送了上來,我也不好意思收了。”
“你不是很喜歡嗎?今日難得出門,逛了這麼許久也就中意那一樣。”
她搖了搖頭,隨之便岔開了話題,說道:“哥哥你今日沒事要忙嗎?竟是陪我逛了這麼大半日,若有事我們便回去吧,你的正事要緊。”
他身子往後靠了些,淡然說道:“無妨,這幾日也沒什麼要緊事,尤其現在,睿親王回了京城,有些事也不必我去理會了。”
說到睿親王,這殷小姐的兩頰之上驀然飄起兩抹紅暈,隨之卻又一點點退去,神色中一點點痴怨和失落。
009 您又不是外人
那天旁晚時分,左相府內又是擺開了香案祭臺,奉上駱夢雪的靈位,再行祭拜。
這祭拜,十分鄭重且隆重,沈仲文親**香請了駱夢雪回家,隨之沈思曼上前跪拜,盧氏緊隨其後,左相府所有夫人公子小姐們跪了墳頭之後又跪靈位,恭恭敬敬的,不敢有絲毫折扣的行禮祭拜。
在之後,是沈思曼自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第二次與左相府的那一群人同處正堂並同桌用餐,那其中的氣氛自然的十分古怪,所幸她最擅長的其中一項本事就是不動聲色若無其事面無表情無動於衷,這整一個吃飯的過程她就沒拿正眼瞧過任何人,也沒有改變一下臉上的淡漠表情,更甚至,她都不屑於跟他們說上一句話,白白的浪費口水。
這晚餐便在沉默中度過,倒是難得的竟沒有人在此刻出言或挑釁或尖酸或是陰陽怪氣,儘管沈思曼眼光的餘光都看到隔了兩個位置的沈思瑜將手收到桌下的時候將那桌布都蹂躪得不堪入目,可愣是沒有此刻來觸這黴頭。
畢竟,今日乃大夫人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