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曼將視線從陳姨娘離去的方向收回,漠然看著他說道:“我在左相府後院十七年,也沒見你什麼時候關注過我,怎麼今日突然關心起來了?”
他面色一沉,隨之又一緩,面對著她的神情有些無奈而歉疚,道:“你這是在責怪爹不夠關心你嗎?”
“怎麼會?你都幫我將當日害我的人給揪了出來,怎麼會不關心我呢?”
沈仲文忽然被噎住,面對著沈思曼那漠然冷峭的目光以及這一句意有所指的話,他不禁神色微閃,卻依然說道:“關於那件事,我已經查清,是倩兒暗中指使了她的丫鬟偷偷在你的點心裡下了蒙汗藥,意圖陷害你之後再陷害瑜兒,又與你院中那晚當值的丫鬟串通放了那男子進去,才會有了之後的事情,讓你受辱受了委屈。”
“哦?”
“我也沒想到倩兒竟會做出這種膽大妄為的事情來,現已將她關了起來,等候之後的審問,定要還你一個清白。”
沈思曼冷眼看著這自說自話的左相大人,忽然冷笑,道:“這些話,你信?”
“思曼……”
她的眼神越發譏諷,冷笑著說道:“還我清白?父親大人,你以為當我被捉姦在床之後,還能有什麼所謂的清白可言?不管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又是否真發生了什麼或者還有其他的事情發生,當一個男人衣衫不整的被從我的閨房裡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代表了我的清白不在。”
“我知你委屈……”
“不,我倒是並不覺得委屈,不過你的處事方法卻真叫我不屑。你就那麼喜歡沈思瑜,以至於為了保她而不惜視嫡女被辱而無動於衷,不惜將無辜的小女兒牽扯進來代其受罪?”
“我說了,當日之事與你四妹並無關係,她也是受害者,是你五妹指使丫鬟暗中在你四妹送給你的點心裡下了蒙汗藥!”
沈思曼忽然伸手,食指毫不客氣的直指向了他的鼻子,在沈仲文霍然變色時,冷然說道:“你可以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漠然無情的陷無辜小女於不義,但別當我是傻瓜!你想保你的四女兒,也別到我面前來唧唧歪歪說這些自以為是的話,你不覺得可笑我還以為無恥呢!”
此刻的她,目光清冷神情冷冽,足夠兇悍的氣場讓沈仲文都感覺到了深沉壓力,隨之便是惱怒。
他堂堂一國左相,竟被自己的女兒指著鼻子大罵?而且這個女兒在過去的十七年裡都是性子軟弱任他捏扁搓圓的。
他大怒,沈思曼卻用力一甩手,然後帶著春兒從他身旁繞過往後院去了,期間再沒有看他一眼。
沈仲文的臉色頃刻間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扭曲,轉身死死盯著沈思曼的背影,目光冰涼森冷,然後聽他忽然怒喝一聲:“混賬!”
第十五章 駱帥來京
回到夢竹院後,沈思曼並沒有跟誰說起剛才的那件事情,倒是奶孃首先跟她說了這兩天左相府裡的熱鬧,沈思曼聽著,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春兒忍不住,當即將她們遇到陳姨娘的事情跟她母親說了一遍,在說到老爺竟說出那種話來的時候,她秀眉緊擰,頗為氣憤惱怒。
奶孃聽著,亦是臉色微變,然後輕輕的冷哼了一聲,說道:“他倒真是好算盤!”
沈思曼在一開始就發現了,奶孃對她的那位左相父親並沒有身為奴僕對主子的敬重,反而時不時的透出幾分不滿輕夷,而更奇怪的是,她這樣的態度竟在左相府裡安然無恙到現在。
聽到她那一句似嘀咕的話,春兒不解的眨了下眼,問道:“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奶孃嘆一口氣,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沒什麼,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話要跟小姐說。”
“什麼話?我不能聽嗎?”
“叫你下去,你就下去。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
她一撅嘴,不滿的哼唧了兩聲然後轉身出去了。奶孃看她離開才轉身,見小姐也正在看著她,那目光清冷卻又透徹,讓人的心都跟著平靜了下來。
“什麼話,還要特意將春兒支走?”
奶孃的眉宇間有一抹憂色,仔細看又像是惱恨,拉著沈思曼的手在旁邊坐下,說道:“小姐,你與睿王爺的婚約乃是先皇所定,然而現在出了那樣的事情,這婚約怕是要解除了,而四小姐雖不能與你相比但畢竟也算是正室嫡出的小姐,犧牲一個庶女來保下嫡女,絲毫不虧,而且若你與睿王爺的婚約解除,四小姐也是有資格去甄選睿王妃的。”
“你是說,我那位父親眼看著我嫁入到睿親王府無望,便將希望寄託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