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子衿一直在客廳等著母親沐浴完,趙晨光倒是一直平靜的看著電視裡的節目,對於兒子的打算,他心裡多少能猜到了幾分。
“媽。”趙子衿出聲喚著已經穿上居家服踱到客廳中的身形。褪去了正規的著裝和妝容,尚雅身上的凌厲也減退了些許,只是那高貴的氣度仍是不容忽視。
“嗯?”尚雅低低應了一聲,踱到沙發前,在趙晨光的身邊坐下,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啜了口白開水。
“媽,有件事兒我必須要跟您說明白。”趙子衿看著自己的母親,不等對方開口,接著說道:“我,不會再放開悠悠,這一生,除了她,我誰都不要。”低緩的聲音裡卻是不容忽視的堅持。
尚雅微微一怔,眉心輕輕皺起,幾分不悅,倒也沒說出太過犀利的話語,只是兀自沉默著,靜靜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的眼神很堅定,表情很堅決,自小,在他外婆家長大,他從來沒有令他們夫妻兩個費太多心底,功課優秀,各項都出類拔萃,即使有過叛逆和輕狂,但至少他自己都能解決,包括當年他和方以柔的事兒。
後來,她也想明白過來,如果沒有他們夫妻的強加阻攔,兒子怕是早已和方以柔分了手,反而是因著他們橫加干涉,才更激起了他的叛逆之心。
從小的教養和生長環境,令他不羈卻不囂張,自傲卻不莽撞,對家裡為他決定的事兒大多數時候都是聽任的,只除了兩件事——從軍和娶吳悠。
太長時間的沉默,令趙子衿的眉頭也微微皺起,但是眼神卻仍是堅定不移的,母親愛他,這一點,他從來不曾質疑過,所以絕大多數,只要不是太過分,她的選擇他從來都是聽之任之,這也是孝順的一種體現,可他,有自己的底線,這一點,也從來不曾妥協過。
此時,趙晨光輕咳了聲,悄悄的握了握妻子的手,是提醒,亦是幾分暗示。
尚雅深吸了口氣兒,看一眼丈夫,而後視線又回到沙發對面的人身上,緩緩說道:“子衿,經歷了那麼多,你們不合適,難道這一點,還需要我來說明麼?”要不然,怎會分居一年,終還是離了婚。
“你還記得當初你決定要娶她的時候,我也是不同意,可是你始終堅持你自己的選擇,結果呢?”尚雅接著說道,聲音不大,卻字字犀利。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番番的痛苦,她做母親的又怎會不心疼。
“媽,過去的事兒我不想再提,可也正是因為經歷了那麼多,我才更加的確定自己不能再讓她離開。無關乎家族的面子和榮譽,無關乎外界的看法,僅僅只是,我,非她不可,不是她有多麼多麼的好,僅僅只是別人替代不了。”是的,她沒有多麼溫柔,沒有多麼體貼,甚至也沒有多麼多麼愛他,可就是不能再任她離開,一次是妥協,兩次是無奈,便再沒有第三次了。
這邊客廳的氣氛陡然陷入一片凝滯,是以,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樓梯轉角本要下樓的身形呆怔許久,就那麼靜靜的立在那裡,悄無聲息。
“子衿,你先回屋吧,你的心思我們都明白了。”良久的沉默後,趙晨光先打破僵硬,出聲說道。
“嗯,爸,媽,我有點事兒,要先出去一趟。”說完,趙子衿拎起桌上的車鑰匙步出了別墅。
看著兒子的身形消失,片刻後,趙晨光伸出手臂攬了攬妻子的肩膀,半圈在懷裡,輕聲說道:“雅兒,子衿他早已長大,何況,自小,他也不是任家庭擺佈的孩子,你那麼愛他,難道連這一點都不瞭解麼?”妻子太過強勢,對一切都掌控慣了,想來,子衿的兩次叛逆選擇是她一生中鮮少有過的受挫經歷,可終究是血脈相連的母子,哪裡來的那麼多劍拔弩張。
“晨光,我就不明白了,為何非要巴著悠悠那丫頭,子衿愛她愛到入骨,可是她未必……我們子衿為她做了那麼多……”尚雅無奈的嘆道,語氣裡是幾分擔憂和傷心。
趙晨光舒了口氣兒,這就是妻子心裡的結,她從來沒有針對悠悠,甚至於在這些年裡,悠悠是極少能得到一向驕傲眼高於頂的妻子喜愛疼愛的女子。
感受著丈夫身上傳來的暖暖溫度,尚雅一直坐的筆直而端莊的身子此時也稍稍放鬆了些,緩緩靠向丈夫的懷中,喃喃道著:“很早的時候,我就希望悠悠那丫頭能成為我的兒媳婦兒,這一點我從來沒有瞞過你,可是後來……我知道感情的事兒終歸不能強求,也便沒了那份心思,誰知道她回國了,兩家的老爺子還安排了兩人的相親,偏偏子衿又對她傾了心……我心裡終歸是有些彆扭的,看著子衿那麼驕傲的孩子,總是為了她一次次的妥協,一次次的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