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決然,看著他胸口的鞭傷和手腕的傷痕猙獰地裂開,汩汩地流淌著刺目的鮮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她的臉上和身上……
“大膽!竟敢襲擊公主!”
“護駕——護駕!”
穆九昭被緊勒得恍惚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秦嬈這兩字時,只聽兩聲怒喝傳來,那滿臉肅殺掐著自己的男子被一名中年男子狠狠地踹飛了出去,“轟”得一聲撞在了床柱上。
一瞬間,卡在穆九昭喉嚨裡的氣息暢通了起來。她輕輕地抽了口氣,喉間的痛楚令她的雙手顫抖了起來,淺薄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和驚恐浸溼,心也在看見一群衝進屋裡的男男女女時低到了低谷。
她真的穿越了,還成為了公主,一個差點被人掐死的公主……
“公主,奴婢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見穆九昭遲遲不語,一直凝望著雲璟神色晦暗不明,一名穿著嫩黃長裙、扎著復古雙髻的女子微微上前,跪伏在地上請罪著。她這一跪,那些衝進屋裡的侍衛全部輕顫地跪倒在地,面露惶恐不安的懼色。
“請公主恕罪……”
偌大的宮殿裡陷入了詭異的靜謐,眾人驚怖欲絕地等候著昭陽公主殘暴的責罰,但這位長公主殿下竟背靠著床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直靜默不語,眾人心裡更是心驚肉跳,忐忑不安地猜測著這位殿下又在想什麼可怕磨人的手段。
聽著自己震驚的心跳聲,穆九昭隱在袖中的纖白手指深深地掐進了自己的掌心,努力地告誡自己要冷靜,冷靜,千萬不能露出破綻。
“公主,是否將雲璟押入刑房處置?”見穆九昭的脖頸上有兩道深深勒痕,白裡泛青,分外明顯,黃衣女子的眼中冷光閃爍,痛心疾首地開口,“您將他從地牢中救出,他卻對你痛下殺手,實在是恩將仇報,罪無可恕!應當重罰!”
掌心的疼痛讓穆九昭重新恢復了理智,她審視地環顧四周,卻見所有人都害怕地低垂著腦袋,拘謹地跪伏在地上,不由將目光再次落到了那位名為雲璟的男子身上。
他胸口滿是嚴重的鞭傷和燙傷,應該是拷打時在地牢裡受的酷刑。只是,身為朝廷欽犯的他,究竟犯了多大的罪,竟要遭受如此慘無人道的折磨,而她身為公主又為何要救他,還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難道原來的公主喜歡雲璟,所以要霸王硬上弓?
穆九昭的眉頭因思考緊緊地蹙了起來,她上下打量著雲璟,那一眨不眨的目光令黃衣女子會錯了意,立刻一個冰寒的眼神飛了過去。
之前踹飛雲璟的護衛立刻得令,連忙將猛吐鮮血渾身無力的雲璟從地上拎起,像丟一塊破布般,毫不憐惜地將他拖行出宮。
殷紅的鮮血不斷地從雲璟口中汩汩湧出,染紅了一大片雪白的獸皮。他雖是狼狽赤一裸,滿身鮮血淋漓被人拖著前行,卻一直用手腹支撐著整個身體,傲骨挺立。
他的目光睥睨,死死地絞著穆九昭,溢滿著不甘和憎惡。
直至昏迷前,仍是緊緊地咬著唇齒,一句求饒和呼痛都沒有溢位口。
這一瞬間,穆九昭的心頭翻江倒海的難受,只覺得一股說不出的疼痛瀰漫開來,令她整顆心都打著顫。
“住、住手!”她大喊出聲,不顧喉嚨間的粗啞乾澀和眾人奇怪不解的目光,語氣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他受了重傷,速請太醫前來醫治!”
眾人聽聞微微一愣,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畢竟任何一個冒犯昭陽長公主的人,都會被拉去刑房千百倍的折磨,直至奄奄一息至死。但今日,公主竟說去請太醫?!
見眾人神態詭異,穆九昭立刻意識到刺殺公主是頭等大罪,必定誅死,不由冷著臉,不耐煩地開口:“本宮還有很多話想要問他,不想他這麼快死,你們還不快去請太醫!難不成還要本宮親自去請?!”
眾人恍然大悟,看樣子公主殿下的確非常地喜歡雲公子,竟這般刺殺都不生氣,百般折磨都不嫌膩……
小心觀察著穆九昭的神態語氣,黃衣女子眸光微微一閃,繼而恭敬地問道:“奴婢遵命,這就去請大醫,不知公主的傷勢如何?可需要……”
“無礙,只是一些小傷。”身體的疲憊和凌亂不堪的記憶如潮水般席捲而來,瞬間淹沒了她的神志,穆九昭用力地咬了咬唇瓣,強烈的刺痛讓她顫動的心冷靜下來,一直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淡淡的血色。
“本宮想休息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公主。”
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間井然有序地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