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漆黑的眸子似蒙塵的珍珠,暗淡無光,良久,他才找回聲音:“你說你也會配離人淚?”
“這是自然。不然的話,王爺何必千里迢迢把我弄到這裡,不就是因為沒有人能配得出這香,與姚若水交好的我必然知道此中玄機。然而,我又是害姚若水墜崖的人,王爺恨我入骨,怎麼會向我低頭,求我為你配香。所以,你向今上討要我為侍妾,一來可以貶低我,二來可以讓我為你調配香品。我總算是明白,你把我弄到這裡來的真正意義。”孟桐逆著光,眼睛被刺得生疼,可她仍倔強地睜大雙眼,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在等,等薛隱的回答,等著他反駁,等著他給她的不幸帶來一絲渺茫的希望。可是,日漸偏西,她站得腿腳發麻,仍是沒有聽到他開口。
她緩緩地邁開步子走出去,迎向紅霞滿天的帷帷天幕,那層層疊疊的紅與灰,就像是最濃烈的色調,一如她人生的兩極。在及笄之前,她是人人豔羨的女公子,沒有人不羨慕她擁有的一切,那是無與倫比的紅。如今的她,只剩下黯淡無光的灰,只能靠薛隱給她生命的光亮,可是這個男人的心裡永遠只有一個姚若水。
倘若她在此時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她會發現一身戎裝的男人已經臉色蒼白地昏倒在地,肩甲被血水染紅,手中的香料被緊緊地攥在掌心,完整無缺。他不是不想反駁,而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我來了。
問一下,還有人在我的現言坑裡嗎?愛過就好那個。
這個月我會推翻重寫後發上來。
希望還有活口。。。
第31章 第十章(1)
第十章
幾處院落陸續掌燈,昏黃的光線透過沒有雕花的窗欞滲出來,委實無法讓人看出此處是尊貴的長平王府。出京前,孟謙曾叮囑她,務必多加註意長平王府的府庫來源,如今看來是父親多慮,京中五品官員的府邸都比長平王府大氣。
孟桐沒有沿途觀賞的興致,拐過一道彎,上了遊廊,廊下八角風燈隨風搖曳,她不禁有詫異,先前路過此處時,還沒有這一整排的風燈。再往前是府中一處荒置的小院,平日無人居住,孟桐早前想要設定新的香塢時尋到此地,稟了太妃之後,這幾日才收拾妥當。晌午她摘了不少薔薇,正好可以蒸餾製作提取花水,原是該泡上十二個時辰再蒸,可被薛隱這一鬧,她心煩氣燥,不想與他一室待著。
進了小院,松香和沉香正彎腰在挑揀昨夜摘來的茉莉。交州比京中炎熱,一到夏日更是如火烤般難耐,只有夜裡涼爽一些。松香和沉香在京中住慣了,在交州炎熱的氣候下,白日裡總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孟桐也不使她們幹活,到了午後才讓她們到園裡採花浸泡。
“二孃,快來,交州的茉莉比京城的香上許多。”
沉香和松香都是從小跟著她,相處久了,沒那麼多的拘束,只是苦了她們要跟著她在這種荒涼之地生活,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尋個好婆家。薛隱又是那般不好相與的人,每一次她想要好好與他相處,可是他人在眼前,都讓她有一種莫名的不安與焦躁,就像是平靜湖面扔下的一粒石子,瞬間波光湧動,難以平復。她本該不聞不問裝聾作啞接下他遞來的香料,可是一想到他是為了姚若水,她就氣憤難平。
這些年她平時擔了這麼多的罪名,可姚若水此時正在錦王府裡逍遙快活,讓她如何能嚥下這口氣。若是姚若水能感念她相救之恩,她也算是公德圓滿,可姚若水巴不得看到她聲名狼藉,處處受制。而她今日的慘境,還不是拜姚若水所賜。一想到這裡,饒是她再清冷淡漠的性子,也難以壓抑心中憤懣。
孟桐俯身在花堆抓了一把輕嗅,略有些沉醉,“確實比京城的香氣濃烈,前幾日在院中都能聞到清風送爽帶來的茉莉香味,想來交州的茉莉品種與京城不同,若是手頭沒什麼事,你二人多移植幾盆。不過也比不上咱們在京中府裡有自己的開闊地。”
“我聽說交州地廣人稀,先前水災淹了大片的農田,此時還沒能重新耕種,二孃不妨和王爺說說,興許能在王府附近劃塊地來。”沉香有些為難地看了孟桐一眼,“不瞞二孃,王府的月銀……”
“月銀?”孟桐倒是沒想過這些,以前在孟府掌家時,她一向闊綽,府中奴僕的月銀除了定例外還有不少的貼補,沉香和松香也從不跟她提這些,“這裡給的很少嗎?”
沉香點頭,“不能和孟府比。二孃先前掌家,有定例還有貼補,到了胡氏手裡就只剩定例,那也是綽綽有餘,奴婢自己用,還能寄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