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及絕望交織而成的神情,高高舉起斷劍。
『不要用那張臉——看著本大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對即將劈落的利刃,少女——
——拉碧絲只是以那雙如同玻璃珠般的眼睛凝視著他。
『……嘖,可……惡……可惡……啊!』
劍尖停在半空中,並未刺中拉碧絲。
大蛇頹然跪倒,在死絕的荒涼世界放聲大哭。
拉碧絲則完全無法理解他為何大哭,只是一味地……
『……宿主?』
一味地不斷搖晃命的身體。
「唔——!?」
一陣彷佛心臟重新跳動般的強烈衝擊,致使哮猛然睜開雙眼。
拉碧絲的雙唇拉著細絲輕輕移開,哮深深地吐了一口大氣。
「剛剛那是……」
「我回應你的要求了。你說過你想了解關於我的事。剛剛那段記憶就是我人格成形的起因,以及神只殺手化的前例。」
跨坐在哮身上的拉碧絲淡淡地說道。
哮擦乾沾溼自己臉頰的淚水,定睛看著拉碧絲。
拉碧絲臉上完全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神只殺手化術式需要強韌的魂魄配合,與契約者魂魄的融合是不可或缺的步驟,但人類的魂魄再怎麼堅強都承受不了。」
「…………」
「草剃命雖然擁有鬼怪之軀,但她所具備的卻是人類的魂魄。」
「……你應該早就知道她具備的是人類的魂魄才對吧?」
「由於那是第一次融合,既然沒有前例,我也無從得知結果會是如何。但那是她的期望。無論知道或不知道,我大概都會付諸實行吧。因為與契約者融合就是我的存在意義。」
拉碧絲的聲調十分冷淡,宛如刺骨寒風一般。
「人類承受不了……那意思是說我當時也很不妙嗎?」
「你不需擔心。」
拉碧絲頓了一下,閉上眼睛如此說道。
「因為你的魂魄,並不是人類的魂魄。」
「…………」
「草剃家的女性為鬼怪肉身搭配人類魂魄。相反地,男性則是人類肉身搭配鬼怪魂魄。你應該也有從血緣至親口中聽說過這件事吧?」
面對默然不語的哮,拉碧絲問了一句「難道沒有嗎?」
哮既未從雙親口中,也沒從大蛇口中聽說過這項事實。
然而,哮並不覺得驚訝。
「我從很久以前,就隱約猜到大概是這樣了。我之所以會覺得肉體狹隘,搞不好是因為自己的魂魄太過龐大所致……只是我也搞不太清楚魂魄之類的事情就是了。」
「…………」
「原來,我的魂魄不是人類的魂魄啊……」
哮邊輕聲嘀咕邊抬頭仰望天花板。意外的是他並未受到太大的打擊。無法理解人心、不顧一切地興風作浪,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截至目前為止,他與許多人打過交道,並建立起相對應的羈絆。既贏得他人信賴,自己也變得有辦法信賴他人。
坦白講,對哮來說,這只不過是一件『就算擁有鬼怪魂魄又怎樣』的小事罷了。
他對魂魄的性質絲毫不感興趣,也從未曾有過受到此事折磨的痛苦記憶。
在這之前,他一直看著飽受鬼怪軀體茶毒的樹夕。哮並非會因這種程度的小事就大受打擊的懦夫。更何況,倘若事到如今才因這點小事而灰心喪志的話,一定會被櫻花痛扁一頓。
會被對自己說過『你是一個名叫草剃哮的人類』這句話的櫻花痛扁一頓。
「附帶一提,要是完全融合的話,我會怎麼樣呢?」
「你我之間的界線就此消失。你會失去自我,成為具備驅逐神只威脅之強大力量,只為了實現自身願望而採取行動的存在。」
哮雙眼眯成直線,嘀咕著說了聲「那還真討厭呢」。
「你果然討厭是嗎。我明白了,只要一確保安全無虞,我便與你解除契約吧。傷勢問題你不需擔心,我會妥善顧及那一方面的事,你大可放心。」
「等等,與其說是討厭,倒不如說只是因為那樣一來,我就無法以我自己的角度實現願望罷了。」
「就算你那樣說我也摸不著頭緒。我就只是一把兵器而已。」
拉碧絲露出冰冷視線凝視著哮。
然而哮只以簡短的一句話就摒退了她的冰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