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薛博宇又是連連搖頭。
申克禮對久安那邊的政治格局,不是很瞭解。不過彭宗明是市委常委兼政法委書記、公龘安局局長,那是名副其實的久安市政法系統的“一哥”。如果薛博宇沒有處好和彭宗明的關係,被閒置起來的可能xìng是很大的,那日子就是當真難熬。
申克禮以前在青峰地區公龘安處做副處長,如今在浩陽地區公龘安處做處長,這一正一副之間的區別,極其巨大。雖然不說正職是婆婆,副職是小媳fù,但也有那麼點意思。
“怎麼,彭宗明不待見你?”
申克禮很直白地問道。
薛博宇點點頭,臉sè忽然浮現起一絲傲然之sè,說道:“是我不待見他!”
申克禮笑了一下。這一刻的葬博宇,才是他曾經熟悉的薛博宇,骨子裡頭,總是有著一股傲氣。這種胞氣的人,其實是不大適合hún官場的。有人很戲謔地說過:在我國官場,沒有人,只有主子和奴才。只不過這兩種身份,是在不斷地轉換之中。一些領龘導幹部,在上級面前是奴才,在下級面前,一轉眼又變成主子了。在上級那裡受的氣,全都發洩在下屬身上。
這——級訓一級!
雖然看上去,歲月已經磨平了薛博宇身上的稜角,但卻無法磨滅他骨子裡的那股傲氣。
不過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申克禮還是好心勸解了薛博宇幾句:“博宇,你年紀也不小了,這膽氣得改一改。彭宗明是你的上級,你還是要儘量配合他的工作。”
不知道為什麼,薛博宇的情緒忽然就變得有幾分jī動,聲音也提高了一點,說道:“申哥,你是不知道,不是我不配合他的工作,而是有些工作,壓根就沒辦法配合!”
申克禮的臉sè頓時就變得嚴肅起來,沉聲問道:“博宇,這話怎麼講?”
薛博宇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嘆了口氣,臉上略顯jī越的神情也隱斂了起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道:“申哥,一言難盡。彭書記不是那種心xiōng開闊的人……”
申克禮略略有點不悅,說道:“怎麼,博宇,你現在連我也信不過了?”
別看申克禮現在是地區公龘安處處長,但也還算不得是個真正的“政客”,普通人擁有的一些美好情感,比如友誼、義氣這些,也還沒有完全從他身上消失。最少此時此刻,他是將薛博宇當做多年的老友來看待的,絲毫也沒有要不利於薛博宇的意思。
薛博宇剛才那句話,明顯就不是彭宗明心xiōng開闊不開闊的問題。
什麼叫壓根沒辦法配合彭宗明的工作?
薛博宇眼裡閃過一抹慚愧的神sè,隨即像是下定了決心,輕輕一拍桌子,說道:“好,今天咱哥倆就好好聊哈……這些事,憋在我心裡也有很多年了,一直都找不到人好好說說話,心裡頭憋得是真難受啊。”
申克禮有些駭然。
聽薛博宇話裡這個意思,他這些年受的委屈還真是不小。難道彭宗明真的強勢到那個程度,將自己的副手壓得氣都喘不過來?
“好,你說,我聽著呢。放心好了,今晚上不管咱們在這裡聊了什麼,都是朋友之間的閒扯,出了這個mén,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申克禮鄭重地說道,抓起小圓桌上的香菸,遞給薛博宇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支,身子微微往後靠,做好了傾心長談的準備。
薛博宇又是一聲苦笑,說道:“申哥,我也不怕別人知道我發牢sāo。反正就是這樣了,最多是把我發配到別的單位去坐冷板凳,還能怎樣?反正我如今在公龘安局,也是什麼都管不了。久安市公龘安局,甚至整個久安政法系統,公檢法司四家,都是彭宗明的天下,他一個人說了算。其他人除了做跟屁蟲,隨聲附和,也做不了別的。”
申克禮不由皺起雙眉,不悅地說道:“老彭這樣跋扈?”
薛博宇冷笑說道:“豈止是跋扈而已,簡直就是無法無天。申哥,你知道久安市的治安狀況為什麼這麼糟糕嗎?還不都是因為彭宗明和他兒子彭英安的原因!”
“他兒子彭英安?又怎麼啦?”
申克禮追問道。
“嘿嘿,彭英安名義上是我們市局治安支隊的副支隊長,實際上就是久安市最大的流氓頭子。久安市最大的幾個流氓團伙,或多或少都和彭英安有關係,幾個流氓頭子,等於是彭英安的小弟。特別是沈雲天的團伙,幾乎完全和彭英安綁在一起了。沈雲天是什麼人?一個勞改釋放犯,打小就不做好事,吃喝拐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