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都是荷槍實彈,連縣委書記都到了,械鬥雙方也就不敢再強項,幾名“頭人”略事猶豫之後,便聽了黃克儉的話,轉頭勸說各自的族人回家去。
群眾事件就是這樣,一旦為首的人改變了想法,也就鬧不起來了。就算人數再多,亦是蛇無頭不行。當下村民們又撿起自己的鋤頭棍棒,轉身往山下走去。
之所以選在這個花山嶺“決鬥……”因為這裡本就是兩大姓氏爭奪的“祖山”。張姓和馬姓故去的老人,俱皆是葬在這一帶。隨著時間推移,故去的人越來越多,“祖止”,就有點不夠用了。
花山嶺也是“決鬥”雙方的分水嶺。張姓族人居住在山左,而馬姓族人居住在山右。現在回家,那也是涇渭分明,各自從一個方向下山,截不相混。
很快,剛才還人頭湧動,聲音鼎沸的花山嶺山頂,就變得空曠起來,山頂茂密的茅草幾乎被完全“蕩平……”很多地方灑下了血跡,可見剛才一場劇鬥,還是很激烈的。
黃克儉這才走了過來,很慚愧地對朱建國說道:“朱書記,真是對不起啊……”火堆區鄉幹部地跟在黃克儉身後,臉帶愧色,望向朱建國的眼神很是不安。發生了這樣重大的事件,這些幹部可謂人人有虧職守。
不待黃克儉說完,朱建國便伸手止住了他的“檢討”,皺起眉頭,說道:“老黃,現在不是做檢討的時候,趕緊救人!”
真是的,現在誰有時間聽你廢話?
“哦哦,好的好的……”
黃克儉滿臉羞愧,急急忙忙指揮手下的區鄉幹部們會同械鬥雙方的領頭人去救人去了。
簡單統計一下,整個山頂之上,一共留下十一名不能動彈的村民,其中兩人,兩眼翻白,已經昏迷過去,好在還有一口氣在。
如此大規模的宗族械鬥,自然不止這幾個人受傷,估計很多人身上都吃了棍棒,只是傷得不算太厲害,也就自行回家去了。眼見縣裡來了這麼多“部隊……”凡是能動的,誰願意留在這裡啊?縣委書記嘴裡說是不抓人,誰知道他會不會變卦?
操著鋤頭棍棒打群架,他們倒是不怕。人都有“羊群心理……”這麼多族人聚集在一起,大家“膽氣甚豪”,覺得天下間沒有可畏之事。但被縣裡抓去坐牢,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關在監子裡,可不是玩的。
說起來,這麼大一場群毆,只有十一人重傷,尚未有人當場喪命,要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朱建國聽說都還有口氣,一直懸著的心,又放下來些。
“快,馬上把人抬下山,送醫院急救!”
朱建國二話不說,一揮手,下了命令。
這會子功夫,縣**局局長蔣大正,終於也氣喘吁吁的趕到了止,頂,聽了朱建國的命令,馬上就一迭聲的吩咐手下的**幹警救人。
**幹警和**戰士們將受傷的村民背了起來。又就地取材,用村民們遺棄在現場的棍棒加上**戰士的皮帶,臨時做了兩副簡易擔架,將那兩名暈死過去的村民放到了擔架上,一行人帶著傷員,浩浩蕩蕩地向山下走去。
見黃克儉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自己身邊,朱建國扭頭對他說道:“老黃,你就不用跟我們去醫院了。你留下來,帶幾個幹部,留在這裡,繼續處理善後事宜。記住,絕對不能讓村民們再打起來。不然,你要負全部責任!”
朱建國的語氣十分嚴厲,神情也很嚴肅,盯著黃克儉,目光爍爍。
要擱在平時,朱建國斷然不會這樣跟黃克儉說話。黃克儉雖是他的下屬,畢竟年紀大了,將近六十歲,怎麼也要給三分面子。黃克儉平時要是聽縣委書記這樣疾言厲色的“斥”,只怕也心中不服。但眼下出了這麼大砒漏,累得朱建國大老遠從縣裡趕過來,黃克儉心中慚愧,自也不敢犟嘴。
“是,朱書記!請你放心,肯定不會再打起來了。”
黃克儉忙即挺胸答道。
朱建國停住腳步,雙目炯炯地望著黃克儉,似乎在考慮黃克儉的保證是不是可信。
被朱建國這種明顯帶著懷疑之色的眼光盯著看,黃克儉是惴惴不安,又再將身子挺直了些,像是下決心似的說道:“朱書記,請你放心,我保證不會再出事!”
終於,朱建國緩緩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好,我信得過你。老黃,你是黨員幹部,還是領導幹部,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含糊。”
這麼說,其實還是有些不大放S。
黃克儉忙即說道:“是的是的,朱書記,我檢討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