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動作太急,頭髮就被撂了起來,擔心戴眼罩會太顯眼而裸露在外的左眼就暴露了出來。
緊閉著,皺巴巴的,傷痕交錯,與周圍白皙的肌膚一對比,好像光潤潔淨的紙張被揉成一團,又好象飽滿鮮嫩的玉蘭花瓣被狠狠揉碎。
沈約猛地呼吸微滯。
杜妍卻很得意。
宋秉程沒看到她。
呃,跟在宋秉程身邊,有說有笑、嬌俏美麗的那個誰是怎麼回事?
好一個杜婉,一副聖女高潔的模樣,又一身名媛典範作派,不知道人家是有未婚妻的嗎,不知道那是你未來的妹夫嗎?挨那麼近!找你的真命天子去啊!
還有宋秉程。當初她請他幫忙以後退親通融些時,一臉失望沉悶地說出什麼,“你覺得我是為了家族利益才答應娶你”,一臉的“我對你是真心的”,不過杜妍也知道,人家那最多是愧疚,愧疚他害得自己壞了一隻眼睛。可你愧疚也好。不得已也好,既然選了這條路就敬業點啊,這邊和未來的大姨子這麼親熱幹嘛?
杜妍翻個白眼。果然是個靠不住的,嫁給你?上有婆婆小姑為難,下面下人肯定也指揮不動,接著再時不時抬個妾——這簡直不用懷疑。絕對會有,甚至再像書裡那樣。用個卑劣的手段把她踢出局,好再娶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賢德淑靜美麗多嬌的大家閨秀。
我是有毛病我才猶豫過覺得嫁給你也許也不錯。
她在這邊忿忿不平咬牙切齒,冷不丁頭頂一個聲音降下:“怎麼不過去?”
杜妍差點沒跳起來。
回頭,驚嚇更甚。捧心做長劍穿胸而過狀:“你、你你……”
她都哆嗦起來了,第一個反應竟然是……
飛快轉過身子,從懷裡掏出眼罩。以最快的速度戴起來。
武裝完畢。
轉頭就兇過去:“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我這一下肯定要折壽兩年!”
她的小心肝喂!
沈約卻不知為何微笑起來:“腿傷好了?”
杜妍看到這抹笑就猛地怔了怔,目光有些渙散。腦子裡閃過某些畫面,嘴裡已經道:“當然好了,都一個月了……”
幾乎每一個字都在逐一地往下掉音調,最後聲音已經聽不到了。杜妍這才真正反應過來這個人是誰,這張臉又代表著什麼,雖說給自己做過心裡建設,但佔據了她短暫人生近乎所有時光的那份影響力,又怎麼會靠幾句心理安慰就消失?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第一次見他,失態,第二次見他,直接昏迷。
回想起來就覺得好丟臉啊!
她又感到不自在,又覺得自己太沒用太懦弱了,心裡狠狠鄙視自己,人卻依舊低垂著頭,生怕自己對著那張臉會洩露出某些絕對不應該出現的情緒,嘴裡僵硬地道:“多謝沈世子關心,我先走了。”
竭力穩定地兩步跨出去,腕上忽地一緊,杜妍差點又跳起來,幹什麼幹什麼!不是說古代男女大防很重的嗎?就算這個小說世界被作者放寬了許多界限,但也不能一個男人光天化日地對女孩子拉拉扯扯啊,而且雙方都是有身份的人!
就聽沈約的聲音不疾不徐甚至有些漫不經心地飄來:“上次我問過你,你沒有回答,初次見面,你似乎喚了我一聲‘師兄’,我飛鴿傳信問我的老師,他不曾收過女弟子,故而……”
杜妍簡直頭皮發麻,都過去這麼久了您老還記著做什麼!
“那個,我認錯人了,抱歉抱歉。”
“哦。”沈約盯著她滑稽的小廝帽頂,尾調拖長,語調怪怪。
杜妍愣了愣,悔得恨不得砸腦殼,她應該說“你聽錯了”,而不是“認錯人了”,只要自己矢口否認不就行了,他還能窮追猛打?
果然,就聽對面那人又問:“那人生得與我很像?不知他是何許人士,身在何處。”
杜妍不肯說話了,多說多錯,她掙開了他的手,冷冷說了句:“讓人看到了不好。”高冷離去。
實際上內心的小人已經崩潰亂跳了。
隨手抓了個小沙彌問茅房,然後她就躲在那個小小的空間咬著手指揪著頭髮,無聲地卿卿嗷嗷狂叫一通。
等冷靜下來,她凍著個臉,半晌才扶額一聲嘆息:“杜妍,你能再搞笑一點嗎?”
不就是一張臉嗎?
決定了,以後再碰上那張臉,拿出高大上的架勢,維持我杜氏冰山臉之格調,就不信能被一張臉皮子吃死了。
就算沈某人本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