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相逢知何年。
胡袖目送那輛車子匯入車流,最終消失在眼前,有風迎面吹來,她頓時覺得眼睛入了沙子,有些疼。她轉身,剛要走進旋轉門裡,卻被一道不期而遇的聲音喊住。
“你好。”
她再次轉身,便覺得這四月的陽光也被面前的男人比下去了。
“軍……呃,你好!”察覺自己差點失言,胡袖立馬掩飾過去,客氣的和麵前的人打招呼。他在矮她兩個梯位的石階上站著,她清楚的看到陸堯眼裡的血絲和泛紅的眼角,可這些也不能折損他烈豔的眉目。
“張鳴箏在裡面麼?”
陸堯此話一出,胡袖心裡便明白了*分。她站直了身子面對他,深思良久才緩緩開口。
“她二十分鐘前剛離開,她辭職了。”
後半句,陸堯早料到了,可是前半句,卻是始料未及。他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巧合的事,她剛走,他剛到。前後不過二十分鐘,卻是擦肩而過。
“謝謝。”對於胡袖,陸堯深知再問不出別的了,道了謝打算離開,卻不想身後的女子再次開口,話音輕柔。
“來接她的,是一個男人。”如果這兩人有誤會,那希望軍爺聽完這句能找張鳴箏好好說說;可若是張鳴箏存了心要和他分開,那這樣也算是送了他們一程。
背對著她的男人腳步一頓,她看到他的雙肩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微微垮下。就在她想著要不要再說點什麼時,那人烈陽般的嗓音含著謝謝二字再次傳來,然後,她看著他狠狠的挺直了腰板,一步一步堅定地,離開。
張鳴箏的手機一直在包裡嗡嗡作響,她看著窗外飛快流逝的風景置若罔聞。沙金將她木訥的表情收進眼底,心想到底是掩藏不了的。
“箏箏,你要是很難過的話和我……”
“沙金,我現在要是把定期存款拿出來是不是很不划來?可是不拿出來我已經辭職了,我得要生活費啊!”
木訥的人慢慢轉過頭來,有些苦惱的看著開車的人,眉毛皺成了破折號。
“你從上車一直魂不守舍的發呆到現在是在……是在想這個?”沙金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不敢置信的問道。
副駕座的人點頭,一副那不然的表情讓沙金徹底俯首稱臣。
“張鳴箏,你他媽還真……算了,我服你了,我真服你了。”都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這句話一點都沒錯啊,女人狠起來真不是人,幸好,幸好他不愛女人。
張鳴箏被他的語氣和表情逗笑,幾乎笑的前俯後仰起來,開車的人不樂意了。
“張鳴箏你至於麼,我有這麼好笑麼你一直笑到現在你有病啊!”
“對啊對啊,我就是有病啊,我今天沒吃倉鼠!”她說完還做了一個老鼠的表情,沙金差點一口老血將她噴到車窗上扣都扣不下來。兩個人嬉鬧了一會兒,張鳴箏突然坐正了身子將包包背好。“你待會在路邊把我放下來,我去下銀行把定期轉了。”
“我陪你一塊去啊。”
“幹嘛,你別想肖想爹的家產,那都是爹的血汗錢!”張鳴箏立馬將自己的包護在胸前,惡狠狠的看著沙金,一副你撲過來我就咬死你的表情讓沙金莫名的想起來那次自己笑說要部隊那小子來找自己的情景。
“我還記得上次我說要和部隊那小子試試時,你也這幅表情。”沙金說道,不著痕跡的用餘光打量著她細微的表情變化。
“切,你小心被人家爆菊了回來找我哭訴!哎哎哎,就在這兒停,停!ok,爹先走了啊,你把我的東西安全帶到家,晚上有好東西賞你!”她飛一般的推門下車,連招呼都不打的一溜煙跑去了公交站臺,只留給車裡的人一個小小的背影。
沙金搖頭,瞄了一眼後座的紙盒便獨自開著車回家去也。好東西,能有什麼好東西!
寧江是個不夜城,所以天似乎黑的永遠都那麼慢,燈火闌珊裡,張鳴箏一個人坐在酒吧角落的沙發上,她安安靜靜的給自己倒酒,一杯接著一杯,察覺微醺便歪在沙發上散著酒勁不讓自己真醉。如此這般幾番折騰下來,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記得拎著包出門時,還能看得清腳下的路。
“師傅,去寧濱大橋。”她坐進車後座,朝著司機喊道。
“姑娘,這麼晚了,你去寧濱大橋幹啥?”司機大叔是個看著和張主任一般年紀的男人,他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長頭髮女子,溫和的問道。
“我去……吹吹風,我頭疼。”
“酒喝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