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侍奉,甫一入內,便感到了氣氛的異樣。
殿中所有多餘的婢子都退了下去,陳婠步步走近,唯有皇后絮絮低語從裡面傳了出來。
“陛下可還記得臣妾初次見您,是在一場民間的燈會上。那時您還是三皇子,西巡行至幽州。臣妾從未見過像您這樣俊雅非凡的男子,第一眼,便知道此生早已註定…”
陳婠止步不前。
皇后的聲音低了下去,極是溫柔繾綣,就像是年少時情人間的耳語呢喃。
她半倚在皇上的身邊,“後來,您封臣妾做了皇后,臣妾自然歡喜,可這歡喜卻太過短暫,您身邊的女子越來越多,多到沒有時間來臣妾的椒房殿。”
文昌帝沒有回應,皇后繼續道,“臣妾生下皇子,您欣喜地封為太子,可後來,後宮裡的皇子也越來越多,太子也不再是您心頭上最中意的人選。”
許久,容琳端來藥湯,皇后才施施然從內室走出。
眼底有淡淡的淚痕劃過,似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她轉頭對陳婠吩咐,“仔細些去吧,就當替太子盡孝了。”
這一次,皇后沒有派容琳監視陳婠。
而更令她詫異的,卻是文昌帝雙眼睜開,凝著她一步步走來。
“是時候了,走近些,朕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陳婠俯下去,仔細記住他說出的每一個字。
文昌帝枯瘦的手一把攥住她的腕子,“若你背信棄義,那麼那東西就是一塊廢鐵,即便得到手,也是無用…世間無人可解,唯有安王。”
陳婠鄭重地點頭,還沒來得及謝恩。
殿外已經傳來陣陣腳步聲,她回頭,皇后端了藥盒進來,那藥盒是陳婠從未見過的。
容琳在殿中四角的香爐裡散了些香塊,一時陣陣襲人。
皇后掃了一眼陳婠,冷聲道,“帶陳妃下去。”
陳婠被小宮女從文昌帝身旁拉起,她想要上前,太子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前,揮袖攔住了去路,“勸陳妹妹莫要多言,莫要多看,否則,今兒難以出這宮門。”
☆、第36章 天長地久有盡時
陳婠壓住心頭起伏,只聽皇后道,“陛下,您求方士淬鍊的百凝丹已成,臣妾服侍您用下吧。”
因為隔在遠處,帷幔飄飄搖搖的,看不真切。
陳婠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大雨傾盆如注,噼噼啪啪地打在樹梢,鮮少在春日看見這般猛烈的雨。
而殿中,光線愈發昏暗,壓地人喘不過氣來。
周若薇站在一旁,目光始終凝在陳婠臉上,她始終都不明白,這個女人身上究竟是什麼,如此吸引太子?
不一會兒,皇后極緩地踱步出來,仔細看,可見額間細細的汗珠。
她掃了一眼,“陛下剛服食下丹藥,你們都要仔細守著。陳妃,若出了差錯,你第一個難逃干係。”
陳婠緩緩抬頭,凝視著皇后的眼,她原本是直挺著身子,可偏偏微微一晃,歪在周若薇身旁。
皇后古怪地瞧了她一眼,“這是如何了?”
陳婠悶聲不語,坐在一旁守著。
周若薇目光有些飄忽,時而看向殿內,時而瞥一眼陳婠,“陳妹妹的舅舅,還在獄中,你沒有去求一求殿下恩赦?”
陳婠臉色頹然,“他觸犯了殿下的忌諱,罪無可赦。”
周若薇淡淡一笑,“若陳妹妹能與我一心,興許我能在兄長面前,替吳司馬美言一句。”
室內,靜的可怕。
坐在對面的陳婠還未回答,卻忽然捂住嘴,猛地乾嘔起來,不能言語。
周若薇臉色一白,用力將陳婠一推,“陳妃休要裝神弄鬼。”
“妾身…妾身只是噁心頭暈…”陳婠扶住椅子,卻是不經意地望了殿外一眼。
安平,應該已經按照自己的吩咐去了。
皇后見狀,比太子妃敏銳了許多,她冷聲問,“陳妃,月事可有推遲?”
周若薇幾乎是下意識地道,“姨母,您這此話何意!”
皇后倒吸了口氣兒,希望自己的推測是錯的,如此當口上,難道會如此巧合!
陳婠想了想,輕聲道,“上月二十五原該準時,但卻遲到了今兒也沒有的。”
周若薇身形晃了晃,這日子算來,已經晚了十日…
她問,“陳妃為何隱瞞不說?彤史上亦無記載。”
陳婠眉眼一垂,“是皇后娘娘吩咐的,陛下病情為大,這些日子一直在正陽宮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