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凍成了一條冰棒兒。
男孩吸吸鼻子,抱著電腦可憐兮兮地縮在空無一人的工地裡,也不知道那個半路上救他的人現如今怎麼樣了,時間應該過去了很久,他有沒有擺脫那條狗?他……還記得有個人被留在這裡嗎?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羅子昕循著聲音望去,驚喜地發現正是那人去而復返。
對方從工地外跑來,看到羅子昕,臉上的表情這才一鬆,雙手撐著膝蓋喘勻了氣,詢問道:“羅子昕,你沒事吧,哪裡受傷了?”
羅子昕趕緊掙扎著站起來:“謝,謝謝你!我的腳可能扭到了……”頓了頓,他又嘗試著問出心底的疑惑:“你怎麼知道我是羅子昕?”
對方卻只是站在他面前,定定地看著他一言不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眼神當中似乎蘊含了很多複雜的情緒,有吃驚,有感嘆,有懷念,甚至還有些啼笑皆非。
靜默了一會兒,那人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一樣,臉上的情緒停在了無奈上,搖搖頭背對著羅子昕蹲下身,說道:“上來吧,我揹你。”
“我……”
“趕緊的,你難道還能自己走?”
子昕猶豫了下,還是乖乖坐到了對方背上,手上拿著電腦環過對方的脖子,他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道謝:“辛苦你了。你是誰?……是不是認識我?”
那人揹著他直起身,才緩緩開口,卻是避開了後面的問題:“戚行初。”停頓幾秒,他又強調了一遍,聽起來簡直有些神經質:“我是戚行初。”
然後他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嘀咕:“對還是小孩的他,心平氣和地做自我介紹麼……”
“什麼?”羅子昕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揹著他的人聲音有些悶悶:“我家就在附近,先帶你去那裡吧。”
兩人走在安靜的夜路上,路旁只有零星幾盞昏暗的燈,背上人肉少不重,尖尖的下巴不時磕到戚行初的肩膀,雖然不難受,但卻讓他心緒紛亂。手上微一用力,把男孩柔韌的大腿往上託了託,看清對方手中一直牢牢抓著的電腦時,行初瞳孔微微一縮,不著痕跡地問:“這麼晚了,怎麼會讓狗追著跑?”
羅子昕訕訕,把自己從電器回收站出來遇到狗的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
戚行初點點頭,又問:“會用它了嗎?”
子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指什麼,提到電腦,他的語調就變得輕快起來:“應該可以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是一種簡易的280系列微型機,它……”
羅子昕一頓,突然說不下去了,不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透過自己手臂間的縫隙看到了戚行初的側臉,對方的臉色並不好看,甚至微微皺著眉,對於羅子昕來說,別人對這類話題露出興致缺缺的反應,在他十幾年的歲月中實在是太常見了,他的神情頓時萎靡下來,向來不善跟人打交道,這時候只以為戚行初和其他人一樣不感興趣,甚至可能根本聽不懂,便訥訥地閉了嘴。
兩人一副狼狽的樣子來到戚家,開門的是一名中年美婦,行初是米籍華裔,他的家庭在很久以前就遷居米國,現如今恰逢清明,而環江鎮據說是他的三外公過世的地方,戚媽媽這才回國掃墓,往年行初都是隨父親留在米國的,這次卻硬是跟了過來,和母親暫住在一個舅舅家。
這麼做具體為何,恐怕也只有戚行初心裡最清楚。他向自家母親說明了子昕的情況,婦人聽得連連驚呼,不住地在兩人身上反覆詢問有沒有受傷,這讓羅子昕有些不好意思。
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回去的,但是戚行初卻強硬地把人扣下來,直接說第二天送他上學。羅子昕性格溫軟,辯不過他,便向戚媽媽借了電話,往家裡說明情況。
羅輝在電話那頭很是為男孩的腳傷著急,畢竟他自己就是因為受了外傷而耽擱掉的,父子倆一個樣,都不是那種厚得下臉皮給別人添麻煩的人,執意借車把子昕接回家,但是戚行初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人,還沒搞清楚現在羅子昕的具體狀況,又怎麼可能輕易把人放走,見雙方僵持不下,索性奪過電話直接掛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難道還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這下羅子昕更愧疚了,只能老老實實地聽由對方指揮,叫他洗澡就洗澡,叫他睡覺就睡覺。
因為是寄住在親戚家,已經沒有更多的房間,所以兩人湊活著擠在一起過夜。羅子昕稀裡糊塗地把自己洗乾淨,換上戚行初的睡衣,手長腳長的,他只能把袖子捲起來,行初倒了一杯熱牛奶給他,然後翻出藥酒,讓男孩坐在床上,自己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