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想起不少……很關鍵的東西。”鄭修說著話,見對方一副等著聽的樣子,忍不住惡意地吊他胃口:“但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我們之間可能存在誤會。”行初忍了忍,好聲好氣地對他說:“你的記憶大概是解開誤會的唯一方法了。”
“誤會……哼,解開誤會又怎麼樣,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鄭修嗤笑:“是敵非友,永遠不會改變。”
行初皺眉,終於還是直言道:“你從上次見面起就整天口口聲聲說我假仁假義,我現在大致也能猜到你指的是哪件事。但你有沒有想過,當時Octo在獄中,就他那樣的狀況,我至於用什麼手段彎彎繞繞地對付你們?”
鄭修倏地回過頭,冷冷地瞪著他。
行初見他終於肯認真聽自己說話,便繼續說道:“前世Octo從92年到97年,整整五年之間搞垮多少企業、銀行和政|府單位,光是造成的經濟損失就以數億計,依照米國的量刑原則,就是幾百年的刑期都判得下來,可為什麼他98年入獄,零三年就被放出,你有仔細想過嗎?”
“再然後,他出獄後有再受到為難嗎?想出境就出境,想上網就上網,他腿上有沉痾,一旦長時間走路就疼,遇到惡劣的天氣根本就連動都動不了,你以為那些特務真是你們靠自己甩掉的?”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要不是那時候真心想要幫助他,我又怎麼會……”行初說到這裡,心裡也是抑鬱難平:“他在獄中和我定下君子協定,發誓出獄後改邪歸正,靠自己的本事做點正面的事情,或者至少不要再搞破壞。我呢……拿我自己這個人給他做擔保,透過軍方施壓把人弄出來。我們約定,如果他出來後再次犯罪,我就會在第一時間動手抓捕他,到了那時候,就是真正的不留情面了。”
鄭修早些時候也猜到這兩人之間約定過什麼,但具體的約定內容也是現在才由行初止口浮出水面,結合某些他之後才找回的記憶,一些推斷便開始理順:“然後呢?”
“就是Octo迴歸後,不但沒有改正,反而變本加厲的訊息……你知道嗎,當初我可是拿我自己給他做的擔保啊,我……”行初揉揉額頭:“……放虎歸山,被米國軍方嚴重質疑,甚至以為我是內|女幹而對我嚴加看管,親友同事拿異樣的眼光看我,有些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地逼我賠償他們過去在Octo手裡遭受的損失……眾叛親離,當年還差點以危|害|國|家|安|全|罪被捕……”
鄭修臉上的表情幾番變換,最後略帶點試探意味地問:“所以說,把自己搭進去,後悔了?”
“說不清楚是怎樣的感覺……”行初嘆了口氣:“一直相信自己尚有幾分看人的眼光,私心裡又對Octo這樣的人物惺惺相惜,不忍心看他就這麼完了……才敢和他做出協定,事後這一耳光扇得我措手不及,一度懷疑自己長久以來的行事準則……”
“……與其說後悔,不如說是認栽了——連唯一一次豁出去的抉擇都看走眼,我還能怪誰呢……”行初自嘲地搖搖頭:“直到重活一世,靜下心來好好想了想,再結合你對我的態度,覺得或許自己在哪裡搞錯了,這件事背後隱藏著什麼誤會……其實說到底,也是我自己希望那是個誤會吧,是太執著了……”
“這幾天來,我終於想起了Octo最後對我說的話。”鄭修突然說。
“最後?”
“嗯,我離開Octo身邊,替他引開追捕的時候,沒想到也是我們的最後一面。”鄭修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晦澀的眼神,行初話中的誠意他聽得出來,這時候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他對我說,‘我一定要查到那個假Octo的下落!’”
看見對方倏然放大的瞳孔,鄭修頓了頓,又輕聲道:“Octo出獄後,原本告訴我要金盆洗手的……”
說完後鄭修便加快了腳步,迎著子昕擔憂的目光走到他身邊,留下行初一個人怔忡地站在原地。直到子昕喊了幾遍,行初才像驚醒過來一樣小跑著跟上。
“行初哥,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他有些狼狽地別過頭:“……沒什麼,大概是被燒烤的煙燻的。”
子昕將信將疑地看了他幾眼,沒有多問什麼,轉身一看,卻發現了個好地方。
“星空網咖?”他念出霓虹招牌上的字。
三人剛下這個城市,電腦都交了託運至今還在天上轉悠,雖然諸如“神名冊”之類的重要硬體都是貼身保管的,不過現在手邊終究還是沒有一臺完整能用的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