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原本不那麼疼的腳踝被十二捏的太疼了!他要忍著不叫出來就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懷疑柏子仁那個混蛋根本就是在藉機報復,誰說好脾氣的人不會記仇的!“嘶……”
聽到他倒抽氣的聲音,十二趕緊停下來,他的手勁是用來捏斷喪屍脖子的,根本就不適合按摩這種純技術活好不好啊!
“疼嗎?”
言林僵硬著搖了搖頭。
“啊那我就繼續說啦……那個很像洋蔥的人,他走著走著就哭了。”
“……”
“咦?”沒聽到回應,十二又停下手上的動作,偏著腦袋看向言林,“不好笑嗎?”
“……”拜託你也說說……到、底、哪、裡、好、笑、了、好、嗎!
言林目光在左手不遠處一個盛滿水的杯子上打轉,怎麼辦,好想把那個杯子扣到這個人的腦袋上啊!
這樣一來一回,氣氛緩和了不少。對於言林變黑的臉色十二也不以為忤,依舊興致勃勃地說:“那我再講一個吧,唔……”他仰頭看著天花板,似乎是在很認真的思考,然後眼睛忽然瞥到垃圾桶裡的麵包袋,“想起來了,是這麼說的,從前有個麵包走在路上,走著走著覺得自己餓了,於是就把自己給吃了。”
“你、只、會、講、冷、笑、話、嗎?!”言林終於忍不住了,一字一頓的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正常人要活躍氣氛會講冷笑話嗎?會嗎會嗎?!
“呵……呵……”十二乾笑了兩聲,右手撓著後腦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冷笑話都比較短,比較容易記住啦……”
言林一句話噎在喉頭,那啥……他原本想說什麼來著?
他掛著滿頭黑線看向十二,忽然理解了為什麼這個人老大不小了還沒有從基礎學校畢業。
吃過午飯,外面的天色就以看得見的速度暗了下來。
董源今天難得出來跟大家一起吃飯,他這一場感冒耗的時間可不短。他趴在窗邊看了一會兒,慢悠悠的說:“這場雨下的不能小了。”
“別在窗邊又著涼了。”隋穎收拾完東西回來發現他竟然就那麼貼在冰涼的玻璃上,不知道自己久病未愈嗎?
女人走過來拉他,手剛碰上他的面板就“啊”一聲叫出來,她一臉擔憂,“你胳膊怎麼這麼涼?”
他早上體溫還偏高,中午才恢復正常,這還沒過幾分鍾,怎麼就變得這麼低了!
董源像是沒聽到她的驚呼,兀自把視線放在外面越來越黑的院子裡,上了鎖的大門隔絕了這個空曠的場地,原先遊蕩在這裡的喪屍們早就連屍體都不剩了,一把火就讓它們消失的乾淨又徹底,現在看起來有種暴風雨前平靜陰鬱的感覺。
視線再放的遠一點便是鐵門外的世界,零零散散的幾隻喪屍雙目無光的晃盪著,偶爾揮打著手臂快走幾步不知道是想做什麼,也有的走著走著被同伴的屍體絆倒,接著再不知疼痛的爬起來繼續遊蕩。
變成這樣一種無知無覺無痛無感的生物,折磨的到底是自己還是那些依舊愛著它的人們呢?
“柏醫生!”隋穎看到柏子仁的身影在一排書架旁閃過,趕緊叫住他。她自己雖然是醫科生,對付小感冒什麼的不在話下,但要說起臨床經驗當然不如人家的隨隊醫師。
“什麼事?”柏子仁探過腦袋,聲音平和的問道。他手裡拿著藥箱,估計是要去給某人換繃帶。
“董源體溫有點不正常,能不能麻煩您來看看?”隋穎靠在隔開房間的書架旁邊,面露憂色。
柏子仁應了一聲,放下藥箱走到董源身邊,這時候董源已經回過頭來,臉上帶著“麻煩你了”的表情看著他。
柏子仁把手放在他額頭上試了試溫度,“挺正常的啊……”
兩個人對昨晚那場詭異的對話閉口不提。
隋穎聞言也過來試了試,確實是挺正常的體溫,剛才那毫無人氣的冰冷觸感竟然像是做夢一樣,女人只能笑笑,“抱歉啊,是我搞錯了。”
柏子仁看了眼窗外,已經有零星的雨點開始往下落了,“別太靠近窗戶,會透風吧,感冒剛好就別吹涼風了。”
兩人道了謝,柏子仁淡淡的笑著,提著藥箱又出去了。
閃電劃開天際,剎那間照亮了整個屋子。
隋穎在亮光中抬起頭,正好對上戀人那雙暗如死灰的眸子,那裡面一絲波瀾也無,冰冷、黯淡,像是已經熄滅了的燈火,徒留一點殘存的灰燼。
一種全然陌生的感受席捲全身,她竟然像是從未認識過眼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