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的皇帝,另一個人就是她。
他忍皇帝一時,是因為此事急躁不得,需要徐徐圖之。那麼對城澄呢?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那麼多耐心,竟能容忍她一次次的拒絕和不知好歹。
不,若是旁人敢這麼對他,那才是不知好歹,可這四個字,他竟捨不得用在她的身上。這個念頭一出,裴啟旬也是吃驚至極。他面色一變,隨手丟了那茶杯,轉身就走:“罷了。”
“王爺!”城澄叫住他,聲音裡打著顫。
他頓住腳步,回首看她,發現那張清麗的小臉上,竟然落下兩行淚來。榮王立即擰起眉,極為不悅地說:“你不必這般勉強自己,本王走就是。”
她沒說話,卻是快速地倒了一杯茶,大口地喝了下去。
裴啟旬意外地挑眉,見她垂著眼睛站在那裡,像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孩子。他不易察覺地輕輕嘆了口氣,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髮:“傻姑娘。”
她聽了這話,突然哭得更兇了,抽抽搭搭地說:“我……我不是個好人……我……”
她終究是選擇了妥協,從自身的利益角度出發,選擇了這一條路。既然現在走不得,只能暫時留下,那換個角度想想看,留在榮王府的好處很多,比如王妃的尊榮,比如報復那個輕易拋棄她的皇帝,但最重要的還是可以得到一個已婚的身份,能讓她的孩子在一個不受人白眼的環境里長大。
距離上回皇帝來找她,其實還沒過多久,蘇臨麒說她肚子裡有了寶寶,除了前幾天的不適,她還沒有任何真正做了母親的感覺,但這並不影響她擁有保護自己孩子的天性。說她無恥也好,自私也罷,她承認榮王提出的條件誘惑了她。如果只要過了今夜,他就真的能對她的孩子視如己出,那她荒唐一夜又有什麼不可呢。只當自己和紅袖招裡的姑娘們一樣,接了個客人便是!何況榮王龍章鳳姿,說到底配不上的人是她。
城澄不斷寬慰著自己,可也不知是怎麼了,心裡反倒更加委屈起來。她恨裴啟紹,是他將她拖進這樣複雜的漩渦之中。她也恨自己,膽小又無能,總是想著苟且偷生。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對著榮王就恨不起來。對他,她更多的是畏懼。方才喝下那盞茶之前,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今夜她不從了榮王,待她的孩子落了地,榮王會不會一刀殺了他?
她是真的害怕了,慌亂之下,就衝動地飲下了那杯茶。藥效發作得很快,城澄很快就感到全身燥熱,不再牴觸將她抱在懷中的男人。意識逐漸混沌之前,她用殘存的理智將自己罵了一萬遍,可是現在,她又是那樣眷戀他的溫暖……
他模模糊糊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不知是真是幻:“不,你若也稱得上壞,那本王就當下十八層地獄,萬劫不復……”
☆、第19章 進宮
第十九章進宮
清晨,屋外的麻雀不知是被昨日的鞭炮所驚,還是天生如此吵鬧,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城澄皺起臉,翻了個身,剛想再迷糊一會兒,就聽人說:“王妃醒了。”
一個圓臉的丫頭笑著說道:“奴婢穀雨,服侍您起身吧?”
一覺醒來發現身邊站著些生人,城澄一時不大適應,反應了一會兒才佯作淡定地問:“什麼時辰了?”
“辰時了。”穀雨快言快語地說:“殿下吩咐過不到辰時不讓叫您,可恕奴婢多嘴,今日您進宮請安要是遲了,只怕太后娘娘那裡不好交待呢。”
城澄向來貪睡,但也知道深淺,補眠並不在於這一時,便依照穀雨的建議起身梳洗。
她在梳妝檯前坐下,由著侍女為她按品級大妝的時候,眼睛一直偷偷地瞄著收拾床鋪的小丫頭們。果然,沒有人發現落紅。
她有些低落,榮王卻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他一大早的不知跑去了哪裡,這會兒掐著時辰回來,見她打扮好了就說:“走吧。”
城澄點點頭,乖巧地跟在他身後,一路出了兩道門,登上馬車。她本想著在路上再補一會兒眠的,誰知她才剛剛坐穩,簾子忽然自外頭一掀,榮王竟也坐了進來。
她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低眉順眼地縮在那裡。裴啟旬見了,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本王有那麼可怕嗎?”
她抬眼瞟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問:“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不聽了,總歸都不是本王想要的答案。”他沒好氣地問:“用早膳了沒有?”
見城澄搖頭,他別過臉,不知從哪裡變戲法似的丟給她一個小小的油紙包。城澄一看那油紙上的標誌就知道,這是她最愛吃的一口酥的點心!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