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死,半路殺出來的天帝暴露,明面上的敵人已不足以令她畏懼。那陸遠白在害怕什麼?
夜深了,傅久久躺在營帳的軟榻上,蜷在陸遠白懷裡。外頭的喊殺聲漸止,是陸遠白設下了結界。
“久久,睡了麼?”
“沒……”傅久久迷迷糊糊地應著。
“……”陸遠白沒再應聲。
寂靜了不知多久,“久久,睡了麼?”
“唔……”已是半夢半醒的狀態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久久……”
“……”回應他的是懷中少女均勻的呼吸聲。陸遠白起身,將瞬間空落落的薄被掖好。他孤立在床頭,盯著傅久久的側顏不知看了多久,才掀簾離去。
…………
“傅千年。”榻上少女無奈地睜開眼睛。
一個黑影從樑上落下來,呈單膝跪地的姿勢,“小的在!”
傅久久一巴掌招呼他腦門上,“看什麼看!睡不著了都!”又側頭看著空蕩蕩的床,右手食指叩打著床沿,聲音輕微,“什麼時候走的?”
傅千年心中哀嘆小叔啊小叔,我們說盡了多少好話小姨才沒有拖著大砍刀找你,你怎麼就這麼傻這麼趕著撞小姨的火藥桶呢?
“走一會兒了。”千年平和著聲音道。
傅久久沒再理他,從玲瓏袋裡倒出一個藥瓶子,用手蘸了藥油就往身上抹,嘴裡喃喃著,“沒想到味兒這麼大……”
千年暗地裡憋著氣想也是啊,您挖了三個時辰屍體,味兒能不大麼?
作者有話要說: 沒臉沒皮地說一句……我…回來了……
☆、嬰郜
傅久久身上總是不乏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這個藥油也是如此。屍臭被壓下去,氣味清爽了許多。千年趁著傅久久擺弄藥油的時候向著戰場的方向眺望。天火不斷天族人手裡掙出——那是大量天族人的仙靈碰撞匯合產生的靈素擾亂。
每每戰爭爆發,無數天火墜落,給地上的生靈帶去災難和毀滅。
火光不斷閃爍,又熄滅,復又點燃,迴圈往復,照出士兵們猙獰的臉。
“嬰郜還活著麼?”傅久久的聲音在他身後冷不丁響起,冰冷又不甚在意。
“看不見呢……”千年收回視線,腳邊的碎石因他的動作滾落下山坡,落入下面的地獄,化作火星消失。
“那真是可惜了。”傅久久一邊說著,一邊用牙咬著布帶,和手臂一起發力,纏緊手上的護腕。那護腕剛好能覆住整個手背,像是銅製的,邊緣處已經泛起銅綠,似是塵封多年的古物。
兩兵交戰處是一片盆地,宛如一個倒置的巨碗,帶著一個豁口,唯一的出口即是淼城。四處高地都種植著耐旱的胡楊和佛肚樹。
六十年前,這裡還是一片荒蕪。有的只是焱城外常年不變的風沙和炎熱。恆楚和嬰郜彷彿約好了似的,在各自領地分別種起了胡楊和佛肚樹,便於隱藏和突襲。
此時木靈脩正躲在一顆肥碩的佛肚樹後,瞅著天上被火光染紅的新月,從東頭上升,到逐漸西落。傅久久找到蜷在樹葉掩映下的木靈脩時,他已經開始打盹了。
傅久久嘖了一聲,抄起地上的鐵鏟對著紅衣少年的屁股一個用力,木靈脩清醒過來嗷嗷直叫。千年趁著傅久久怒氣衝衝指著木靈脩罵的當口神不知鬼不覺地順過鏟子,將這件兇器扔的遠遠的。
傅久久本就沒指望能勸服陸遠白。
當年還在縹緲海的時候,他們都還是年輕氣盛不知事的小屁孩。這一輩的海族,人丁興旺,與他們同齡的小孩子很多,個個都是小祖宗。小祖宗也不傻,曉得打架的時候拉幫結派。那時候東海域的孩子王是二哥兒。他剛登上“王座”的時候,自信心膨脹得厲害,帶領一幫小弟們去西海域惹事。西邊的老大朔方六千多歲了,不是二哥兒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狗崽,身邊坐擁的女人比二哥兒的小弟都多。
東海域的狗崽們自然是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二哥兒不甘心,跑到南臺島上找陸遠白撐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得很是動情,可惜眼淚鼻涕齊刷刷地往嘴裡流,一句話也聽不清。陸遠白一臉茫然地聽完,還以為朔方把二哥兒他爺爺給揍了,立馬點點頭說“帶路”。
二哥兒高興了,帶著還有作戰能力的小弟們大搖大擺地跟在陸遠白後面,耀武揚威。
陸遠白帶著新收的小弟們慢慢行進到西海域,一路的海族直著眼睛崇敬地拜服這神光閃閃的隊伍,好不風光。二哥兒心說老大真是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