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圈子裡。我們同為天族,一致對外。但除此之外,我們也屬於自己的族群,在相安無事的時候,我們武器會掉過頭來對準我們的同胞。恆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高大的青年恭敬地頷首。天帝堪稱父親二字的模範典型:嚴厲,智慧,豁達,偶爾不經意的慈愛。這些是恆楚的目標,也是恆楚的壓力。少年恆楚總會想著討好父親,讓父親高興。即使後來他成為世人眼中的天之驕子,足以獨當一面,他也覺得不夠好,離父親,還太遠。
天帝拍拍他的肩,他看上去正在人族的不惑之年,和恆楚很像,只是更沉穩練達。
恆楚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這次已經做的很好了。南臺島的神族出山不易,你很下了一番功夫。”
恆楚皺眉,對他的話受之有愧。
“怎麼?”
“……兒臣覺得,他們並不是真想出山,兒臣覺得……”
“你覺得他們在敷衍你?”天帝接著他的話。
恆楚不語,這樣的話,算是冒犯長輩了。
殿外傳來清朗的女聲,衛子瑜手裡把玩著一枚紫玉,閒庭信步地走來,“你兒子倒是好眼力。”
謝瑾跟著她後面,不苟言笑,頗具威勢。而那個“九川”神女,卻縮手縮腳地走在最後。恆楚被眼前這架勢弄得有些迷糊。
這兩人不是九川的神使麼?怎麼這麼大的派頭?
殿內陳設著四張案几,衛子瑜毫不客氣地坐在最上首,招呼著謝瑾坐她身邊。恆楚有些不悅,縱然是南臺島的人,也太過無禮了。
而天帝卻恭恭敬敬地行了天族的禮儀,“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得見三瑾四瑜神君。”
三瑾?四瑜?
這兩個正值盛年的人?這兩個看上去只比他年長少許的人?
恆楚難掩內心的震驚,傳說中威震四海的戰神,就是這個男人?
衛子瑜唇角一勾,有些傲慢的味道,“虛禮就不必了。你是灼年吧,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在襁褓裡,你孃親抱著你,跟著你父親上戰場。那時候我還抱過你。”
這麼一個年輕的女人對自己的父親說這樣的話,恆楚只覺得怪異至極。
“一轉眼你兒子都這麼大了。這小子還不錯,有勇有謀,也有擔當。”衛子瑜似笑非笑地看了恆楚一眼。
“犬子年輕氣盛,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四瑜神女包涵。”天帝淡淡地笑,眼裡有些父親的慈愛。
恆楚開始回憶自己有沒有得罪過她……
“這次特意請兩位神君出山,擾二位清淨,實非我所願,只是形勢……”天帝欲言又止,長嘆一聲,“內憂外患哪!”
“此話怎講?”衛子瑜漫不經心地拂過茶蓋,對注視著自己的恆楚笑了一笑。
“洛河族將天族的結界陣法送至地淵,此次行軍也設下諸多障礙,罪心可昭。我情急之下,只想得聯姻之法。冒犯九川神女之處,還請她原諒。”
“我們已出世多年,你們自己的事,該是自己了的。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
這話已暗示不願出手了。恆楚一時情急,竟有些質問之意,“敢問神女,何謂出世?我們活在一個世上,萬物相連,天族覆滅,對南臺島又有何好處?若不是妖族咄咄逼人,若不是嬰郜心狠手辣,屢屢殺我族人,我們又何必走到這步?四瑜上神只想置身事外,若是你看見滿城夷戮,你還能如此雲淡風輕地避世嗎?”
“混賬!”天帝厲聲呵斥,“神女攘卻妖族之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恆楚猛然驚醒,斂首垂眸,退後一步低聲道,“是我妄言了。”
“無妨。”衛子瑜卻不生氣,“你倒是個有血性的。”再看向天帝,“我原意是不出手的,阿瑾也是這個意思。但我大哥卻不是這麼想。”
“一玦神君?”
衛子瑜卻不回答,她起身,謝瑾也跟著起了,“只此一次。”她說。
涵芝本是無意聽牆角的。恆楚被天帝叫過去許久了,通常這時候,該說的話說完了,天帝會對大哥進行一番教導,她瞅著這個時機跟著接受接受教導,順便跟天帝撒撒嬌什麼的,卻沒想到來了客人。
衛子瑜出門後朝她藏身的地方瞄了一眼,長年勾起的嘴角總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在傅久久看來,這是恐嚇,這是賣弄風騷,這是對被剝削階級發起壓榨的訊號。但在涵芝看來,這是大人物的風範。於是她索性站出來,大大方方地對他們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