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這裡熱鬧非常,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奢侈品商場和生意興隆的觀景鋪子燈光亮堂,把一條街照得像白天。
不遠處有條江,風穿路而來,吹得人縮起脖子。
陳輕卻像是感覺不到冷,一路直直走著,眼睛紅紅,絲毫不理會路人詫異的目光。
先是掉進水裡,再是鞋跟斷裂,一個可以說是巧合,兩件事連環發生只能說明這些都是人為安排好的。
除了倪嘉玉不會是別人。
她知道,她清楚地知道,可她沒有一點辦法,就像被圍毆那次一樣,這次她仍然無能為力。
面對孟敬沒有辦法,面對倪嘉玉沒有辦法,一直一直被動著,即使不想承受,卻也只能承受。
陳輕突然停住腳步,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用手臂擋住臉,咬著牙嗚咽大哭起來。
她知道周圍有很多人在看她,她不想理會。
站著哭了幾分鐘,她用手背擦擦眼淚,微垂著頭走到一旁花壇邊供遊客休息的石凳上坐下。
眼睛疼,臉也疼,她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醬汁、蛋糕和酒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特別沖鼻。
她抿緊嘴唇,眼淚又有掉落的跡象,旁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終於走累了?”
陳輕身子一僵,這聲音她很熟悉,可就是因為熟悉,她越發慌張。
“怎麼,撞了我還跑這麼快,現在又裝不認識?”
夜色下,長身玉立的賀鈞言站在燈火輝映的街頭,風露微寒,那雙映著閃耀流光的墨黑色眼睛,正認真而專注地望著她。
望著……
如此難堪的她。
陳輕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抑止的眼淚突然又洶湧起來,漫過眼眶界限,劃過她凍得發白的臉。
她垂了垂眼,這次沒有叫他。
賀鈞言走到她身邊坐下,肩與肩之間隔著窄窄的距離。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時間安靜,一顆星隱在雲後,一顆星從暗色裡鑽出頭。
許久,賀鈞言開口:“我送你回去?”
陳輕搖搖頭。
“那你想去哪?”
她還是搖頭。
賀鈞言側頭看向她,十幾秒後驚覺自己看得太久,眼神閃了閃,馬上轉回頭去。
“這種事沒什麼,是人難免都會出錯。”他說,“我以前剛開始參加宴會的時候,也沒少丟人。”
剛剛問過從會場裡出來的人,得知她是為何弄成那副樣子之後,他只思考了一秒就轉身追了出來。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追出來的緣由和動機。
“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