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一回神,收回眼,不大在意擺擺手,“既如此,倒是我的不是。”
一句話便是一個坑,那長隨少不得要賠禮,忙惶恐欠身,“大爺誤會,這卻是萬萬不敢的。”
這一欠身不得了,身後乍然空出好多,要把苦心掩藏的秘密也揭露開,一層層延展在人眼前。
他眼睛尖又毒辣,一眼瞧見那群子底下人搬了個厚厚粗麻袋,隱約是個人形,口子卻沒掩實,於那縫隙之處將露未露掉出一點青鴉鴉的梢尾。
正一晃一蕩,乘著春風一片,似是在嬉鬧。
於是他心下便明瞭三分,哦,定然是做的什麼見不得人勾當,擄的哪個好人家兒女,旋即又嘆一口氣,未曾將這起子狗仗人勢的奴才放入眼裡,連多看一眼都懶怠。
花影重重,春深又重,這是一個靜謐而又難安的傍晚,老宅院裡,腌臢事數也數不盡,全都為的爭一回寵奪一回愛,要不就是金銀錢財紅妝粉黛。他自然知曉,也就隨著那群人退下去了。眼睛卻怎樣也忍不住,要被那青鴉鴉的髮尾勾走,等遠遠瞧不見人時也難回過神來。
那鴉青的發如同一把小勾子,撩撥人心,癢癢撓在軟肉之上,勾住了便再也不放。
然而彼時他定然不知,要不得多久,他便能重新見到這小勾子,還傷人,甚是鋒利地撓上來,抓你一個血肉模糊。
然後就是血肉模糊那一日,他第三回同這小勾子相見。
與上回隔了兩日,他領了父親吩咐,往他弟弟住著的寒香院走一趟。因是自家,身邊倒是未曾帶著人,連一個伺候起居的小廝都不見,自顧自悠閒地跨過正堂,往後面寒香院去。
至院門,這便是他同姜家那倔強而又彆扭的姜家姑娘第三回相見了。
彼時他還一愣,到底是年歲不很大,連掩藏都不大會,甚或是不想。
分明腦海裡翻來覆去一句話,——“這妹妹我曾經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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