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虔擺擺手“虔生前為道士,豈有死後做蠱師之理?虔拿這死物,一會有事相詢。現在,虔想麻煩無支祁一件事。”
赤尻馬猴示意方虔說下去。
“虔覺有人慾對吾二人不利,望無支祁查出,昨日的傲因,受何人指使。”
赤尻馬猴嗨了一聲“這等小事,說得這般鄭重,我這就與你問來。”說著手一揮,就聽到“啪”的一聲,地上多了一灘東西。
“哎呦喂,痛死我了。呀,無支祁。”地上是隻泥精,說話甕氣甕聲的。
赤尻馬猴一指地上的死傲因“你可識得這傲因?”
泥精緩緩蹭過去,在那隻傲因身上游走了一遍,才開口“不曾識得。無支祁稍等,我去問過族人。”說著,往門邊蹭去。
“你問清她這幾日的行蹤便是,若能問清她昨夜的行動受何人指使就更妙了。你這麼爬,我得等到毛都白了。我送你回去,半個時辰後再招你過來。”
送走泥精,赤尻馬猴看向方虔手上的百目琉璃盅,問道“琉璃盅已禁用許久,雖不難煉製,但妖界已無人敢售賣,子譚如何能得?”
方虔笑了笑“以鮫綃換之。虔請教無支祁,琉璃盅如何練出傀儡?”
“甚易。取用盅之人的血,裝滿琉璃盅,再由本人或他人收妖,將妖強行塞入盅內,以冥界鬼火煉三日,便得一目。”
赤尻馬猴湊近琉璃盅,驚叫一聲“子譚你倒是換了個無用的。琉璃盅自誕世便成雙而出,一雌一雄,男用雌盅,女用雄盅。男子若將雄盅贈予心上人,便是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兩人有過夫妻之實後,雌雄雙盅便可共用。可如今,你換的卻是個雄盅,你如何用得?”
方虔還未答,喻青若忍不住好奇,問道“這琉璃盅究竟淵源,如今又為何無人敢售賣?”
“此事說來話長,琉璃盅本是萬年前第一任妖王煉出,為了護他修不得法術的人界之妻。琉璃盅的功用是將妖物變為琉璃盅主人的傀儡。
後來琉璃盅流入人界,有能工巧匠幾經摸索,煉出一目、雙目、百目、千目、乃至萬目。四界生靈都知曉了這一寶物,因煉製不甚複雜,琉璃盅一時氾濫成災。而琉璃盅又收得人、鬼、妖、仙,四界因此動亂。
四界之王皆震怒,互相聯合,下令搜查所有琉璃盅。如今,離那件事雖過了上千年,也沒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拿出琉璃盅了。”
喻青若細想,如果琉璃盅有一萬目,那麼就能控制一萬隻生靈,若有十來個琉璃盅,就相當於有了一支軍隊,難怪當初嚴令禁止。
“人界的錯那湖,仙界的天鏡臺,妖界的雙凹山,冥界的綠水溪,皆是銷燬琉璃盅留下的。如今煉製的草方還在,卻沒有人知道精方到底是什麼了。”
三人一陣沉默,赤尻馬猴又問方虔,那百目琉璃盅不能用怎麼辦。
方虔笑嘻嘻地從懷中又掏出一隻“這不是有兩隻麼,無支祁無須擔心。”
幾人又聊了一會天,半個時辰很快過去,赤尻馬猴又招來泥精。
泥精向赤尻馬猴問了好,就道“是城北的樹妖群指示傲因。我的族人聽得真切,他們與那傲因說,這客棧有大補的人腦。
那群樹妖在城北沒呆幾年,修為都平庸得很,已被其他妖群進攻得七零八落,唯獨與一些下九流的散妖交好。
小奴來時,那群樹妖在圍攻一隻身殘的同類。”
赤尻馬猴望向方虔,見方虔點頭,他才說“你回去罷,這個月你們那一族的賦稅減半。”
泥精許是因為開心,整灘泥晃了幾晃“小奴叩謝無支祁!”
泥精走後,赤尻馬猴大概是想著方虔要去解決樹妖的事,很快就起身告辭了。
赤尻馬猴走後,方虔帶著喻青若往城北而去,喻青若問方虔,那些樹妖會不會是人間那些,得到了方虔肯定的答覆。
到了城北,喻青若只看到樹木橫七豎八的倒下,僅有一人,缺了左臂,背對他們迎風而立。
“小妖,我們又見面了。”方虔對著那道身影開口。
那人轉過身,臉上尚有淚痕,他走上前來,緩緩跪下“樹妖奎多謝恩公。”
方虔笑“你謝我做什麼?”
奎一叩頭“一謝恩公不殺之恩,”再叩頭“再謝恩公讓奎看清所謂族人,”三叩頭“三謝因恩公之故,奎法力大增。”
“第一條我勉強能當,其餘都是你的事兒,與我哪有干係?說說這幾年你怎麼過的吧。”方虔虛扶了一把奎,示意他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