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還沒到,畢竟不近,而何氏,情況卻危及的很,此刻她正被人抱著,付趴在一個膀大腰圓的嬤嬤腿上,把上半身朝下,頭栽地,何嬤嬤在她的背後用力拍,似乎想要把那卡在喉嚨裡的東西給拍出來。
可是,沒有用。
屋中,何氏得用的丫鬟在幫忙,有的端著水,有的拿著帕子,還有人拿著痰盂,顧明萱掃了一眼,見到桌子上放了一碗桂花元宵,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食物。
崔氏讓顧明萱等人看了一眼之後,就帶著她們到了花廳,讓她們好好待著——臨出去之前,顧明萱掃了一眼桌上灑了的桂花元宵——不過是龍眼大小,各個軟糯又晶瑩剔透,何氏怎麼會讓這樣的大小的東西給嗆住?
大夫終於來了,可惜,何氏卻已經被噎死了。
顧明萱的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怎麼回事,她一直留著何氏的命,一是為了讓何氏看看,她原先強求來的一切,都在崩塌,什麼都不能留住,還有便是,她希望父親有人陪伴,可不希望父親再娶一個女人進來,成為這順安侯府的女主人,所以才寧願讓何氏佔著位置。
但是,何氏,就這麼死了?
噎死的?
這……顧明萱有些混亂,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她還沒讓何氏看到她所有的希望是怎麼一點一點被捏碎的呢,怎麼,何氏就死了?
可是。聽著顧明芝的哀嚎,聽著顧明荷的啜泣,顧明萱卻又不得不接受這麼一個事實。
“大小姐,您別傷心,夫人如此,也是一個解脫。”崔姨娘眼見顧明萱的樣子,便上前,安慰顧明萱,她當然知道顧明萱不傷心,何氏與她可是不共戴天呢,她只是提醒顧明萱,這時候,裝也要裝出傷心的樣子來。
顧明萱醒神,會意對崔姨娘點點頭,眼中就含了淚,似乎,對何氏的死很傷心的樣子。
何氏死了,剛剛集中在何氏屋中的丫鬟,便被轟了出來一部分,到了花廳來伺候著。
這葬禮該如何辦,自然不是顧明萱這樣未出嫁的女兒能管的,她們各自回去,之後,崔氏便吩咐孫氏把何氏的喪禮辦起來。因為不待見何氏,崔氏吩咐的便是:“如今朝中正是歡喜的時候,何氏又不是壽終正寢,如此,便不要大辦了,一切從簡。”
可便是一切從簡,該有的規矩,卻還是要有的,畢竟這也是順安侯府的臉面,而顧文謙,卻非常的不痛快,就衝何氏做的那些事情,他真想把何氏直接扔在亂葬崗,但是,想想何氏生的三個孩子,顧文謙卻也只能把這口氣忍下去。
喪禮有條不紊的進行,顧明萱被崔氏以“大病初癒,你母親若是看著你這般的折騰自己的身體,也會心疼的”為由,免了她長時間守靈,只需要上午下午晚上各去露個面便可以。
當然,顧明荷顧明芝也是一樣的待遇,唯有顧明榕,乃是男孩,崔氏雖然心疼自己的孫子,可是卻也還是硬著心,讓顧明榕日日跪著守靈。
顧明萱沒注意這些,她奇怪的是何氏吃下的桂花元宵,明明並不大的,今天,曉風給了她答案。
“奴婢查過了,那天何嬤嬤說是夫人忽然想吃桂花元宵,便命人做了送來,是何嬤嬤親自給夫人餵食的,等何嬤嬤大聲喊夫人被嗆住了的時候,秋雁第一個進去的,她倒水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那一碗桂花元宵,被燙得手通紅。”
聽到這兒,顧明萱的唇邊,就掛上了冷笑——什麼時候,下人敢把滾燙的東西往主子的嘴裡餵了?
嫌自己活得太好了不是?
既然如此,那一碗桂花元宵,顯然就並非是何氏喪命的元兇了。
重點,便在何嬤嬤身上了。
顧明萱看向曉風,她相信,曉風肯定是有辦法的讓何嬤嬤開口的。
曉風卻看向了杜鶯,杜鶯這會兒,在曉風的教導下,已經十分厲害了,她看到曉風的眼神,便對著顧明萱行禮之後,目光發亮說道:“小姐,奴婢已經悄悄審問過何嬤嬤了,最開始她一直不肯說,後來,奴婢對何嬤嬤說,她做了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是因為她自己要做的,絕對是受人指使,而若是幕後的人心狠一點。定然不會放過她的,奴婢卻可以求小姐保她一命,何嬤嬤初時拒絕,後來,卻說,希望小姐能夠救救她家人……”
“奴婢不敢擅自做主,又覺得何嬤嬤如此,太過於可惡,便告訴何嬤嬤,別人能讓她家人不好過,奴婢也能的,何嬤嬤最後就屈服了——您肯定想不到,要何氏死的人是誰!”
“哦?”顧明萱笑看著杜鶯,問道:“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