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金陵,查到了什麼。”一個刻意壓低變過腔調的聲音在書架對面響起。
“沒有進展,”霍容仍然不動聲色地翻閱書冊,嘴唇的起伏輕微得幾乎讓人看不出他在說話,“對方似乎也覺察到我們的行動,有所反應。不過這反倒確證了一點,陸相如此緊張這樁案件,必然和當年之事有撇不清的牽連。”
“哼哼,當年他陸景兆賣官鬻爵植黨營私千真萬確,卻穩坐相位到今天;而燕王殿下謀反篡位之事子虛烏有,竟然落個滿門超斬的下場。你說,這案子不能得昭雪,世道豈非太不公平?”
“我已經引起陸相注意,現在行動甚是不便,翻案一事,宜緩緩行之。”
“是啊,謀定而後動,不可急於一時。小霍,敵暗我明,你自己也要保重。”
“我明白。”
對面那人離去之後,霍容又在彝倫堂呆了一陣,登記借取了幾冊書欲離開,忽地發覺背後有人,猛然轉身。
是男裝的趙丹鳳站在霍容面前,臉容秀美,神色慍怒地瞪著他。
霍容臉上波瀾不驚,心中暗自思索,這人究竟什麼時候來到這裡,又聽到了些什麼沒有?
“先生,我會背。”
“什麼?”
“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昔日繆公求士……”她開始誦唸李斯的《諫逐客書》。
趙丹鳳終究是個情竇初開而且晚開的女孩子,不懂如何找話題,情急之下,唯有背誦這一篇課文,畢竟背誦,也有許多句子可以說給霍容聽。
一篇《諫逐客書》,竟然可以讓人背誦得淚光泫然。只是這聲音裡強自掩抑的悽婉和怨憤,卻沒有人能聽得出來。
“……自內虛外而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先生,我背完了。”
霍容凝視著她眼中的淚光,良久道:“你姓單。”
“不錯。”
“你是金陵人?”
趙丹鳳見他手上拿著學籍名冊,心裡頭一陣慌亂,剛進國子監時候忘了仔細瞧瞧這單小風的籍貫,此刻如果答錯,定會平白惹他懷疑。這樣想著,臉上還得做得若無其事:“先生要知道這個作甚?”
她說話的時候故意放平靜語氣,偷偷地朝霍容名冊上瞄了兩眼,想要找出自己的戶籍在何處。哪知道霍容早有防備,把名冊合上,口氣平淡:“聽你口音是本地人。”
“我從小就離開老家,隨著父母遷到京城居住。”還是說不出老家在何處,只好儘量繞過。
“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回去,你走罷,”霍容背過身,“再給我點時間,定會給你們家一個交待。”
咦?趙丹鳳嚇了一跳,霍容他……該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明明就偽裝得很好,為什麼他會這麼輕易就看穿,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既然如此,乾脆開啟天窗說亮話,趙丹鳳把心一橫,冷哼道:“你不承諾娶我,我絕不走。”
霍容的背影顫了一顫,轉過身來,眼神裡難得一抹詫異之色,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廢話,不然我混進來幹什麼……喂,咳咳,你幹什麼!”
霍容出手之迅疾,趙丹鳳也沒有想到,當即被霍容撲身摁在書架上,身體一撞,架子裡窸窸窣窣掉落好幾本書在腳邊。
“霍容,你好大膽……你放開我。”趙丹鳳摳著他的手指亂踢亂蹬,豈料霍容這儒生氣質十足的人,竟然手勁這麼大,掐得她差點嚥氣。
“你不是單小風,”霍容聲音冷酷,“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霍容,你混蛋……”
“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趙丹鳳差點沒吐血,霍容此刻手上力道漸增,她的雙腿都懸空,書架被兩人互相纏縛的力量撞得微微搖晃。
“本,本公主絕不會放過你……”
趙丹鳳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
醒來之時,已是在整潔的臥室中。趙丹鳳睜大眼睛,看著自己身上捆縛的繩索,和一邊飲茶的霍容。
“你瘋了?”
霍容的臉色依然冷峻,說話時缺少正常人的情感變化:“誰派你來的。”
趙丹鳳氣得發昏:“你知道我是誰!”
“我在等你告訴我。”
好,不知死活,說出來可別嚇破你的膽兒。趙丹鳳清了清嗓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