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城的手道。
“人在世上走,哪有不欠人?要照這麼說,我們蘇家欠人的事情多了去了,豈不是挨個兒去還?那我們還得起麼?”蘇錦城霸道地哼道。
“你這樣說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大哥,我真的希望,你別再盯著他了,就算是看在我這個將死之人的面子上,看在我還是你小妹的份兒上,無論是我活著還是以後死了,都放他一馬吧,他再成熟,也不過就是個孩子,以後人生的路還會很長。”蘇錦繡苦苦求道。
“你……”蘇錦城盯著她看了半晌,搖頭嘆息了一聲,“好吧,我答應你,只要這小子知趣,我就不會理會他。否則的話,我不介意再給他一些小小的教訓。”
抓起了蘇錦繡的手,“小妹,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美國治療,之前我已經聯絡好了一個最出名的內科大夫,馬上去做手術,你還有很大的機率能活下來。”
“不,我不去。”蘇錦繡搖了搖頭,縮回了手去。
“為什麼?你難道就這麼想死嗎?”蘇錦城又氣又痛地向著她吼道。
“我不想死,誰都想活著,好好地活著,可是大哥,洛洛她還小,還需要我的照顧,我不能就這樣撇下她不管。況且以我現在的情況,我很清楚,手術與否,意義其實並不大了,我又何苦死在手術檯上,甚至連洛洛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呢?”蘇錦繡嘆息著說道。
“洛洛是我們蘇家的人,自有我們蘇家去照顧。”蘇錦城眼神一痛,別過了臉去說道。
“不要了,我已經反出了蘇家,洛洛不是蘇家的人了。如果你強行把洛洛帶回去,家族內部反對的聲音會很大,況且,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未必就會真的對洛洛好。”蘇錦繡說道。
“可你這種情況,如果不治療,又能陪洛洛多長時間?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洛洛又怎麼辦?”蘇錦城望著蘇錦繡,痛苦地問道。
“我還會試圖去說服陳豪,這個孩子,其實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蘇錦繡擦了擦眼淚,微笑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在拿你自己的女兒替那個小混蛋做擋箭牌?我真弄不明白了,你倒底欠他們陳傢什麼?!”蘇錦城實在遏制不住心下的怒氣,拍著桌子吼道。
“不,大哥,你錯了,其實我也並不完全是為了陳豪,更重要的是,我害怕洛洛再走我以前的老路!洛洛這個孩子,骨子裡,其實是一個與我一樣執拗的人!”蘇錦繡輕聲嘆息著道。
“與你一樣的人?”蘇錦城望著蘇錦繡,眼神裡漸漸地就浮起了一絲說不出的痛楚來!
陳豪離開了醫院,卻是心思沉沉,對於蘇錦城的那個由他照顧蘇洛洛的提議,實際上他真的非常震驚,不過隨之而來的,隱隱間卻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憤怒,儘管他並不認為這是蘇錦繡對他的一種同情和憐憫,甚至是為了向他補償過去所謂的過錯,可實際上他潛意識裡不得不這樣去想,越是這樣去想,越是讓他覺得憋悶,讓他覺得彷徨,讓他覺得憤懣!
他是陳豪,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與憐憫,甚至搭上女兒的同情,於他而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蘇錦繡這完全是出於一片好心,他可以不答應,但不能去傷害蘇錦繡——當然,不答應就是另外一種變相的傷害,但他真的沒辦法答應,否則,就是自己侮辱了自己的尊嚴。
開著車子,漫無目的地在省城裡逛著,不知不覺中,一抬眼,他有些驚詫,什麼時候自己居然逛到了省實驗高中的校門前來了?
此刻已至中午,學生們已經開始放學了,陳豪突然間想起來了,自己好像也是一個高中學生,還是個正兒八經的高三畢業生,可是看著眼前的這些年輕且朝氣蓬勃的學生們,他突然間有了一種滄桑感,隱隱約約間,他感覺好像自己與他們不是一輩的人,心理年齡上相差了太多太多了。
“或許,這是我經歷過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吧?”陳豪靠在車門上,點起了一枝煙,望著來來往往的學生們,心下間苦笑著嘆息了一聲道。如果可以,他真的不願意經歷那麼多事情,他還願意像這些學生一樣,天真無邪,什麼都不去想,經歷著一個年輕的男孩子應該經歷的一切,包括泥濘的青春、飛揚的夢想,還有所謂的青春疼痛!
他站在那裡,靠在那輛白色的大切諾基上,眼神憂鬱又不無豔羨地望著來來往往的學生們,殊不知,在那些學生眼裡,他也早已經成為了一道風景,他如天團偶像一般的爆表顏值再加上這憂鬱的神情與身後那輛潔白的車子,站在那裡,簡直就是一部華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