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了路。”說著如蔣寬看不見蔣祁一般,也完全看不見雲湄似的帶一行人跟著蔣初去了,才略走兩步,卻聽得蔣寬冷冷道:“送祁三爺。”
小二一愣,猶猶豫豫正要上前。卻聽蔣祁嬉皮笑臉地說:“大哥不必,我也見了個不大想瞧見的人,這就正打算告辭呢。可這賀禮太太都已過目了,煩請大哥還是收了吧!”
知情人都曉得他所指何人,雲卿神色更為不善,卻見雲湄略移開目光,面上仍是笑,只是分明已不大自在了。
蔣寬見狀,略一思索,忽朗聲笑道:“好,極好。吩咐下去,今日全馥芬開業大吉,蔣家大爺和大奶奶為答謝眾貴客賞臉,凡買我蔣寬茶者,送一兩金茶葉,送完為止。至於那銀稻米,一半送至東山香巖寺添香油錢,一半買成真稻米,今日正午時全馥芬前給散嘍,阿初,交給你做。”
蔣初優雅點頭道:“是,大哥。”
一時大堂中人議論紛紛,都大讚蔣寬。便有人揶揄那老瞎子說:“這蔣家縱有千般的不是,這小一輩兒卻也出了這蔣大爺,往日種種不提,今日正經做生意,人又仁義大方,畢竟是好的。”
一年紀略長者便道:“是啊,若說和夏家相比,也算是一般得仁善。抬頭三尺有神明,蔣大爺行善,老天自會庇佑他的。”
另一書生樣的則說:“兄臺所言極是。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前舊事自當不提,往後為人端正些,終會有福報的。”
眾人議論紛紛,蔣寬則攬了雲湄要跟上王氏等人。才轉身,卻見那老瞎子推開茶杯,一手摸了竹竿,另一手拿起舊鼓抱在懷中,竹竿探著路,手腕壓著鼓,手指還不忘拍打出鼓點,接著一邊往外走一邊踏著鼓點吟唱道:“狼虎食人,嚼骨吞筋,化為乳血,育其子孫。幼狼幼虎,尚不知惡,然其食惡,惡成其身。生自無惡,長固其惡,食因成惡,焉不報果……”
王氏猛然頓住身形,驚惶回頭,卻見那老瞎子自金茶銀米間穿過,跨過門檻消失在門口。王氏舉動著實古怪,雲卿下意識起身緊盯著王氏,卻見那王氏恍惚一眼竟落在她身上,然後一腳踩空,在眾人驚呼之中滾下了樓梯。
064 後果
次日,蔣家放出訊息,說是與雲卿雲湄勢不兩立。雲卿聽聞此言簡直驚呆了,一拍桌子道:“這與我何干啊?!”
慕垂涼幽幽看她一眼,一聲不吭繼續吃飯。秋蓉和疲�q原在旁伺候著,見狀齊齊垂首。只剩雲卿越發尷尬,於是將伺候的人全部屏退,親自動手幫他盛湯,慕垂涼看著秋蓉關上房門,不冷不熱地說:“不喝。”
雲卿生生縮回手,看他半晌,想來又無人,不怕那丟人現眼的,於是腆著臉湊上去討好說:“我昨兒也是嚇到了,那瞎子那話分明是知道些什麼的意思,王氏震驚到會滾落樓梯,更是印證了這一點,所以我一急之下就——”
“一急之下?”
慕垂涼“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黑著臉說:“你哪裡是一急之下,你是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我記下了,我自然是聽你的,但畢竟事關我——”
“強詞奪理!”慕垂涼怒道,“去之前我沒交代你麼?千叮嚀萬囑咐的,還讓你帶了秋蓉去,是什麼意思你不明白?蔣家太太摔了便摔了,那瞎子也愛怎的怎的,礙著你什麼事兒了?你倒好,王氏才摔了,蔣家正愁怎麼解釋呢,你竟眾目睽睽衝出去追那瞎子了!秋蓉和疲�q兩個人都拉不住你,你倒是衝動個什麼?”
雲卿絞著手不說話,半晌,小聲辯解說:“我正是見蔣氏族人都擁著王氏,才更覺惱恨與悲慼。那瞎子所言極是,蔣家如今位高權重,皆是我夏家累累白骨所築,眾子嗣不論嫡庶盡享尊榮,正是用我夏家子嗣鮮血換取。我聽那瞎子所言,又見蔣氏族人驕橫跋扈,心中難免就、就……”
慕垂涼越聽她說越氣得厲害,伸手指著她腦門幾次恨不得點上去,然而見她一味低頭委委屈屈述說舊事,畢竟不忍,終是一拍桌壓低聲音咬牙道:“你的恨我自然清楚,我說了會幫你,就定會為你佈局籌謀。只是輕重之外另有緩急,欲反四族只能韜光養晦,逐個擊破,這道理你難道不懂?你不是頂聰明的麼?怎麼一遇著你們夏家的事就笨成這幅模樣?我真是懶得多看你一眼。
說罷還真黑著臉到臨窗小書桌旁坐著了,言行舉動,分明是氣急敗壞。
說來雲卿理虧,原只是一急之下衝出去追那瞎子,結果瞎子跟丟了,還讓蔣家人落了口實。王氏為什麼而震驚滾落樓梯雲卿心知肚明,但那理由蔣家人畢竟是不能說的,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