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彷彿早知會有今日似的,雲卿不免更加疑惑,問說:“只有這些?”
恰是此時,蒹葭推門進來了,長庚一看見蒹葭便笑得眉眼彎彎,忽增俊逸,蒹葭卻因不能跟雲卿出門憋屈得一口怨氣十足恨著長庚,便根本不拿正眼瞧他,只是進門幫雲卿披上一件夾棉素錦暗紋斗篷,罷了方說:“凇二奶奶在房裡候著呢,說仍是黃慶兒之事。”
雲卿點點頭,卻並不走,只是盯著長庚瞧。長庚見狀,低頭兀自輕笑一聲,點點頭說:“說起凇二奶奶……是了,爺的確還留了一句話,我竟差點給忘了。爺說……讓大丨奶奶你安心於內宅就好,謹記他之前的話,不要相信老爺子,不要答應老爺子任何條件,不要為老爺子做任何事。”
這話倒是有幾分像慕垂涼所言了。雲卿看長庚重新捧起書卷,心知今日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了,乾脆大大方方道了聲謝,又著人送了許多珍奇補藥來,方略定下心來抽空去見孔繡珠。
孔繡珠此次前來仍是為黃慶兒之事。聽孔繡珠所言,黃慶兒前兩日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今兒白天忽又急了,託了兩個相熟的婆子前去孔繡珠處問說法兒,若去呢,不拘怎麼解氣,總歸盼著別說是趕出去了,面子上擱不住;若留呢,掃地澆花兒的活計也使得,但求別真來雲卿房裡做事便罷。雲卿聽著倒真聽笑了,孔繡珠卻急道:“你還笑呢,竟不怕她犯起渾來再找你的不是?她那人你是知道的,橫起來愣是沒個邊兒,不定什麼地方再暗下悶棍害你呢!可她父親卻是慕家老人兒,多半須得給些個面子,她託人求來我這兒,我倒回了也不是,允了也不是,兩頭兒為難了!”
雲卿畢竟心不在此,便不大在意地說:“這好辦,你悄悄兒回去莫讓人知你來過,我這廂就找人給黃慶兒回個話兒,讓她有空自個兒來找我一趟,我親自同她說便是,也不需你夾在中間兒為難。這些日子我只顧養病,家中事宜一應由你打理,本就心懷愧疚了,此事又是我允諾過的,自不能再給你平添麻煩,我留著神兒呢,你且放心便是。”
孔繡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也素不是多嘴的人,便將近日裡家中事宜和公中賬目一一報了,早早兒就告辭離去。雲卿與蒹葭送孔繡珠主僕出門,又乘著夜色清涼多站了一會兒子,正要回房去了,卻忽聽花叢中窸窣一陣異響,雲卿正自一激靈,卻見燈籠一照,花叢中透出一點子柔柔清光來,仔細嗅去似夾暗香,哎,是人?又見花叢低矮,便知不是大人而是小鬼兒。便定了定神,喚道:“出來吧,燈籠一打看得門兒清。”
花叢中卻無動靜,似不信她所言。蒹葭要近前,雲卿卻攔道:“深更半夜從太太處偷跑出來,也不怕太太擔心了去。我雖不是他們親孃,這等劣習卻不能慣著。打折燈照著路就夠了,讓他們自己出來。”
050 逼仄
蒹葭依言掌燈明路,果見兩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花叢中探一出來,昭和做錯事般偷看一眼雲卿又迅速低下頭,曦和那丫頭卻甚是高傲,咬著小虎牙直迎著她目光連帶拖著昭和從花叢中不緊不慢走出來,還不忘撣掉自個兒裙上粘連的花草葉兒,以及昭和發上一點海棠花瓣。雖是妹妹,做事卻反像姐姐,且身上自有一番不急不躁的悠然和不屈不撓的傲氣,真真是像極了慕垂涼。
想起方才所說黃慶兒一事,再看著倆娃兒眼巴巴看著自己,雲卿心說倒也是時候了,便略點頭簡單道:“先隨我進來。”
昭和怯生生看一眼曦和,倆娃兒很是猶豫了一陣兒方才跟上去。雲卿吩咐蒹葭去秉阮氏一聲免她著急,疲�q隨之關上了房門。
到了房裡,雲卿自在飯桌跟前兒坐下,昭和驚訝:“你也沒吃飯麼?”
雲卿不禁澀然,“也”,看來慕垂涼被關捱餓一事兩個娃兒也知道。先前若不提起便罷了,如今一想起,倒讓本就沒什麼胃口的她一時徹底失了興致。疲�q生怕她不吃,趕忙招呼說:“大哥兒和二姐兒也一同吃一些吧?外頭多涼呢,從太太處一路走過來,恐要受了寒。這裡煨了嫩嫩的羊肉湯,可香了,就一人喝一小碗驅驅寒吧?”
昭和“咕咚”嚥了下口水,雲卿禁不住笑了,吩咐疲�q說:“那就添碗筷吧。不過畢竟四月了,又是大晚上的,喝羊湯恐小娃兒受不住那份兒燥熱,你給他們一人盛兩口嚐嚐鮮也就是了。倒是那山藥紅棗小米兒粥能喝,只是他們喝的話稍嫌涼了。”
“自然是要熱一熱的,”疲�q感激地看著兩個娃兒,忙不迭應下說,“你們先坐著,馬上就好。”
待到疲�q將碗筷湯飯都擺好,雲卿與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