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酒窩來。
“你偷看我。”他說。
雲卿見他仍閉著眼,便沒躲開,大膽盯著他的臉看,最後忽道:“咦,你有酒窩?”說著就伸了手指要去戳。
她自然知道他有酒窩,只是他太少這樣笑,笑得酒窩如此分明。雲卿覺得很有意思,因他身為慕家長子,在人前通常是過分成熟穩重的姿態,從前偶爾開玩笑,也通常面上帶笑,未達眼底,如今卻抿起深深的酒窩,眉眼和順,沉靜慵懶,像是真得心生歡喜。
他便由著她鬧,只是笑意越發深了,分明就是寵溺。
雲卿知今日禮數多,著實不敢偷懶,於是回頭要去拿衣服,豈料才伸了手,卻立刻被他從後捉住緊握在手心,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在錦被中沿著她柔軟的腰肢往上游走,一點一點,酥麻微癢,雲卿輕顫了一下,嬉笑著要躲開,那摩挲著她指尖的手卻突然折回,帶著他整個人輕巧將她壓在身下。晨曦漸染,金色的陽光透過薄紗帳落在兩具糾纏的胴丨體之上,大紅的鴛鴦錦被裹不住低低的喘息。
春光恰好。
慕家家族不大,老爺子慕重山原是白手起家,自己並無姊妹兄弟,子嗣也不甚旺盛。慕老爺子及老太太周氏共育子女有四:長子慕九歌已故,長媳則是撫育慕垂涼長大的阮氏;次子慕九折與妻洪氏、妾柳氏,育嫡庶共四子女;三小姐慕九姒嫁與泉州船商馮茂文,如今馮家敗落,便攜一子一女住在孃家;四子慕九章……畢竟從不在人前露面,暫且不提。
梳洗罷,雲卿與慕垂涼自然先去給大太太阮氏敬茶。阮氏雖是孀居,但所居之地並不如想象那般蕭瑟悽清,反倒處處透著祥和與靜謐。才到門口,阮氏的貼身丫鬟泥融就出來,先輕巧利落地對雲卿行了禮,又抿著笑意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對慕垂涼說:“只聽太太說是極好的人物,今兒一見,果真所言不虛,莫說太太,連我也是一看就喜歡。如今你可收了心吧,這樣好的孩子哪裡去找?還不安生過日子?”
慕垂涼故作了思索之態來,半晌一拍腦門兒嘆息說:“不好,虧了。原想娶個媳婦回來與融姐姐玩的,如今人倒是帶過來,不料融姐姐是要不疼我了,這可如何是好?”
雲卿想笑又不敢笑,泥融卻上前虛擰了他的臉一把,然後歡歡喜喜挽著雲卿手臂說:“他這樣說了,我就偏要虛逞一把身份,親自帶小太太過去,咱們只管先走。”雲卿忙不迭跟上去。
阮氏所居之地不大,進了門就見一處大花壇子,臺階只兩層,堆得不高,樣式也無甚稀罕,如今裡面還是連翹。正屋門口有兩株桂花,餘下每三四步一株地種了滿院子的銀杏樹,抖著滿樹小扇子的綠葉兒,十分別致。進了門,阮氏已起身相迎了,慕垂涼忙說:“她哪擔得起?孃親快坐。”
阮氏卻略過他,上前捉了雲卿的手,笑說:“可算是作了我的兒媳了!”又看著慕垂涼說:“雖是新人,要避諱許多,不過若是可以,就帶你媳婦去給你先父上柱香。他生前與裴二爺是過命的兄弟,如今兩家孩子能成親,最開心的恐怕是他了。”
雲卿與慕垂涼自然依言照做。
上香之後,兩人攜手磕頭行禮,又一起對阮氏敬茶。阮氏連連點頭,又說兩人真真是極般配,又說自己真真是好福氣,直說的雲卿不好意思起來。
末了,阮氏又叮囑:“阿涼雖非我親生,但如今我便是他孃親,有些事雖說聽來嘮叨,少不得要說兩句的。”
雲卿忙說:“太太儘管吩咐。”
阮氏擺擺手說:“你如今也是平妻,是正妻的名分,隨阿涼叫我孃親就是,不需守著禮數過分客氣。也正是因你是平妻,處事當分外拿捏分寸。從前雖說阿涼也有兩房媳婦,但大的體弱多病,如今一月裡就下得幾天的床,別說照料阿涼,怕是自己都混混沌沌的捱日子,我雖心疼,也是無能為力。小的那個到底是嬌貴慣了,但凡蔣家一有事就不見人影,到咱們家裡倒像是做客,上次縱火燒傷了阿涼,如今被禁足,指望不上。好在你來了,從今以後你就是大房的長房正妻,行事說話,要謹記長房的尊榮。”
末了,又笑著補了一句:“你來了,我到底不是一個人了。”
雲卿立刻明白,恭恭敬敬捧了茶敬上,當著慕垂涼的面說:“是,媳婦明白。”
到午飯時候,阮氏與慕垂涼一道帶雲卿去拜見老太太。老太太周氏這幾日牙疼,原是身子比往日更懶些,不大願見人的,雲卿等人進門卻見裡頭站了滿滿一屋子。二太太洪氏、二姨娘柳氏、三小姐慕九姒、二孫媳婦孔氏,並二姑娘垂絡、三姑娘垂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