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金色殘陽收斂了最後一線柔光,雲卿終於走上兩度未曾走完的沁河橋。
總有人在不該在的地方等著,說不著邊際的話,做難以分辨的神情,讓時間漫不經心地遊走,卻給人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象。
慕垂涼分明就是在等他。笑意輕佻,姿態優雅,看她的神色彷彿不經意看到一朵路邊小花。雲卿步步向前走,等到面對面,他突然嗤笑,薄有幾分不屑地說:“還沒見過比你記性更壞的。”
雲卿微微蹙眉,眼看著他搖開了摺扇,十分瀟灑地淡然笑著遠去了。
這個人他究竟何意?就算幼時相識,也不該時隔多年又湊過來以示親近。他為什麼非要狀似無意地拆散她跟裴子曜?——絕不可能是無心之失,絕不可能。
匆匆八年,物是人非。連從前差點一起死掉的人,此刻都能高高坐在正中主位上,一邊享受著物華城四族之子的榮耀與尊崇,一邊居高臨下笑容玩味地看她嚴密包裹的手腕,她又怎麼可以被區區一道傷疤困住了腳步。
鼓聲隆隆,一個俊俏小廝朗聲喊:“戌時已到,七夕斗燈第二輪,開始!”
雲卿低頭看著面前的白燈籠,右手緩緩抬起。
“蘇記的畫師怎麼裹了手腕?受傷了嗎?”
“怕是虛張聲勢,以免輸了找不來藉口吧……”
“瞧著還是個小丫頭,能有多大能耐!”
“是啊,你看那小臉兒,嚇得慘白,真可憐……”
議論聲不絕,雲卿只是如木偶一般淡漠。這是一方長四丈寬三丈高不足半丈的臺子,坐落在沁河西岸,北邊三級臺階之上是一個狹長平臺,城中望族中來了幾人坐在上頭,中間七位乃是今日的評判,分別是剛剛高中的孫狀元,解甲歸田的趙御史,物華城的府尹盧大人,和照舊參加的四族各一人。
蔣家大少爺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