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你自己已經如此不堪,竟還對我挑三揀四,甚至不願看看我對雲湄是否是真心,你擔心著什麼,你懼怕著什麼,你不敢面對什麼呢?”
“蔣寬!”蔣寬話音未落,雲卿一個箭步衝上前一把抓了他衣襟問,“這話是誰教你的?我問你這話是誰教你說的?”
蔣寬目光一黯,不自覺頓了一下,立刻又固執地嘲笑:“你看,你真是——”
“有人教你說這樣的話對不對?”雲卿緊緊抓著蔣寬衣襟一字一頓問,“臘月翠柳究竟是哪裡的景緻?你和我姑姑究竟為什麼會在那種地方相見?誰給你出的主意,誰教你說的這些話?”
如此一來蔣婉也覺得不對勁,卻上前抓了雲卿的手喝道:“你給我鬆開,你是什麼身份,敢碰我們阿寬?”
蔣寬目光堅定,如一池幽寒湖水。
蔣婉緊緊握著蔣寬的手,雲卿則看著他不可思議地後退半步。
有一個人出手了。
她不知道是誰,也許認識,也許不認識。但那個人一早就知道雲家姑侄倆的所有事,蔣寬的,慕垂涼的,各種糾葛都略有所知。那個人在教蔣寬說話,教蔣寬做事,一邊鼓動蔣寬娶雲湄,一邊藉著蔣寬的口打擊雲卿,甚至頗有些不大樂見雲卿嫁給慕垂涼的樣子。
完全陌生,完全沒有頭緒,是誰,究竟、究竟會是誰!
066 鋒芒
蔣婉也越發覺得事情可疑,蔣寬並不是會乖乖聽話的人,除了她這位阿姐,蔣寬素來只在慕垂涼跟前算得上乖順。
雲卿自然曉得這節骨眼上,就算慕垂涼想幫蔣寬一把,也沒必要這樣子算計她。可蔣婉不知道,所以將那些話掰開揉碎前前後後細想了幾遍,越發是恨得牙癢癢。
“阿寬,回家!”蔣婉神色一變,目光陡然一凜,渾身上下登時充滿了跋扈驕揚氣息,與先前截然不同。
蔣寬看著雲卿,他高大,沉默時候像一尊石像,看來十分嚇人。雲卿心底迅速閃過一些什麼東西,幾番努力卻未能抓住,半晌,只得說:“罷了,你們走吧!”
話音剛落,蒹葭在外頭打起了簾子。除過蒹葭之外,另有五六個高大的小廝,蒹葭一開啟簾子他們便齊齊問候:“許久不見,問小姐安。”
雲卿認得這是嵐園的人,曉得蒹葭怕蔣婉過分所以將商陸派來防蘇行畚的人帶來了,便淡淡點頭說:“送蔣大小姐,送蔣少爺。”
蔣婉此番折回來只帶了一匹馬和一根馬鞭,那氣度卻似有千軍萬馬在身後待命,絲毫不懼門外那幾個人。蔣婉唇角噙著嬌媚淺笑,神色卻冷凝成冰雪,哼笑一聲單手一揚只聽一聲悶嘯,舊門簾從根處齊齊斷裂,叫打著簾子的蒹葭等人都受了些驚。
蔣婉一言未發,拉著蔣寬便要出門。蔣寬像被人抽了魂兒,面色始終默然,只在出門時忽然回頭看了雲卿一眼,目光是罕見得深邃,讓雲卿有模模糊糊卻無從分辨的熟悉感。
“蒹葭,你去趟商陸哥哥那兒,幫我打聽一件事。”說著跟蒹葭附耳說了,蒹葭忙應下然後出門去了。
緊接著喚了春穗兒秋蓉等人出來,匆匆說道:“年關將至,慕家想是要有一番忙了。慕爺身子又欠安,不如你們早些回去照料他。”
春穗兒忙說不必,秋蓉攔著她,對雲卿說:“多謝小姐體貼周到。不過爺交代的事還有幾件尚未完成,不如讓丹若黛若先回去伺候著,我跟春穗兒則等到蒹葭姑娘回來再說。”
兩頭兼顧,甚是妥當,雲卿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丹若黛若遂與雲卿告辭,臨走春穗兒還交代,說:“直接去爺那裡,叫二奶奶也看得見才是。”
雲卿一想,又說:“方才你們在後面可聽到蔣少爺說的話了?回去找個沒人時候,將蔣少爺的話說給他聽。”
丹若黛若忙應下了。
等那二人走之後,秋蓉方問:“臘月翠柳,這景緻小姐不知道麼?”
雲卿心裡一咯噔,茫然說:“確然是不清楚。”
春穗兒和秋蓉相視一眼,只見秋蓉若無其事站到門口左後望著,這廂春穗兒則壓低了聲音說:“城東青煙谷,小姐可曾聽說過麼?”
雲卿一顆心頓時被揉捏了一把,壓著心頭異樣,點頭說:“曉得,裴家所據,裡頭悉心養著許多珍奇藥材。”
春穗兒點點頭說:“是了,就是這個青煙谷。前陣子裴葉兩家張羅親事,裴家好大的手筆,開口就把青煙谷一脈溫泉水送給了葉家太太孟氏。可裴葉兩家親事幾番周折,人人都道裴大少爺很是嫌棄葉二小姐,如此一來孟氏自然也